对于这一点,她似乎已经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所以??连翘只是表现出恭顺的样子,又行了一个叩拜礼。她的膝盖真的很想呻吟。
鬼乾一离开的时候,连翘才松懈地叹了口气。她一直害怕鬼乾一会留下来,她们用了很大努力才让鬼营室和鬼纳斯允许她们与被俘的姊妹接触;获得能够和被俘姊妹单独交谈的许可,则耗费了她们更大的力气,更是依靠一些与白塔有特殊关系的人从中斡旋才达成的。如果智者们知道她们受到了诱导……当然,这也是可以等到明天再去担心的事情。连翘已经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有多少。
“至少,这里有足够的水可以让你洗净手和脸,”她温和地对华灯绯说,“如果你愿意,我会为你治疗。”
和她交谈的每一名姊妹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鞭痕。只有在囚犯将水泼溅到地上,以及不遵从命令的时候,厌火族人才会拷打她们。即使一名囚犯用最粗鲁的话向厌火族人挑衅,换来的也只会是一声冷笑。
但厌火族人对待穿黑袍的人就像对待牲畜一样————要用鞭打让她们知道何时该前进、转弯或停步,如果她们的反应太慢,就要用更严厉的鞭打催促她们。为这些姊妹治疗是出于连翘的好意,当然,也能让连翘的任务更容易一些。满身尘泥和汗水的华灯绯如同风中的苇叶一般颤抖着,用力掀动着嘴唇。“我宁愿流血至死,也不要让你治疗!”她喊道,“大约我会愿意看着你向这些野蛮人匍匐跪拜,但我从没有想过,你会向他们泄露白塔的秘密!这是背叛,连翘!是叛逆!”她轻蔑地一哼,“我觉得,如果就连这样也无法让你惭愧,那你可真是肆无忌惮了!除了连结以外,你和其它那些人还教给她们什么?”
连翘恼怒地一啧舌,完全不在意这个年轻女人的瞪视。因为要一直仰视厌火族人,她的脖子早已酸痛不堪,但即使是华灯绯也比她高出了一拳,她的膝盖因为行了太多的??叩拜礼而疲软脱力,这些女人应该知道一点事理,但她们只是盲目而愚蠢地向她抛出侮蔑和傲慢。
有谁能比鬼子母更清楚,任何姊妹都会用许多不同的面孔对待这个世界。威吓与胁迫并不是永远适用,而且,与遭受惩罚相比,身为一名初阶生当然要好得多,通过惩罚能得到的只有痛苦和羞耻。就连苍术夫人也已经知道这一点。
“在你还没有摔倒之前先坐下来吧,”连翘又调整了一下用辞,“让我猜猜你今天做了什么。从你身上的泥土来看,你应该是在挖坑吧。她们是让你用两只手挖的,还是给了你一只勺子?你自己清楚,当他们认为坑已经挖好的时候,他们会让你重新把它填实。现在,让我看看,你身上的所有地方都肮脏不堪,但这件袍子是干净的,那么,他们在你挖坑的时候,没有让你穿衣服。你确定不想接受治疗?顽固带来的只有痛苦。”她在另一个杯子里倒满水,用风之力将它悬停在华灯绯面前。“你的喉咙一定已经干透了。”
年轻的鼍龙派鬼子母不安地盯着那只杯子。突然间,她双腿一软,颓然坐倒在软垫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们……经常给我水,”她又笑了,但连翘看不出她在笑什么,“只要我觉得,只要我能把那些水都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