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背发冷的人。
暗影魂魄不可能只是站在那里冷眼旁观,但如果是别的生物,比如古蓝……鬼笑猝的肠子里仿佛坠入了一块冰。他可能只是一名宫廷仆人,可能是。但鬼笑猝不相信这个猜测,知道恐惧不是羞耻的事情。
鬼笑猝焦躁地瞥了一眼那些仍然在通道前磨蹭的女人,她们的速度慢得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半数讨海人已经进去了,女红社仍然紧紧抓着暗影跑者,等在后面,她们不喜欢让讨海人走在前面,却又害怕自己走过那个通道。
如果鬼笑猝此时说出心中的疑虑,家人们肯定会拔脚就跑,只要向她们提到暗影魂魄,她们就会吓得口干舌燥,瘫软无力了。而寻风手们大约会立刻去抢夺风之碗,对于她们而言,风之碗比任何事情更重要。
只有瞎眼的傻瓜,才会在身侧有狻猊潜伏的时候却对自己看守的羊群大惊小怪。鬼笑猝抓住一名雕题的红色云锦袖子。
“告诉仪景公主……”一张黑玉一般的面孔转向了她。这名女子的嘴唇非常丰润,双眼如同黑色的卵石,坚硬严厉。她能向仪景公主发出什么样的警告,又不至于惊扰这些人?“告诉仪景公主和湘儿,一定要万分小心。告诉她们,敌人总会在我们最不提防的时候发动袭击。你必须把这些话告诉她们,绝不能有半点错误。”
寻风手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不耐烦,还有一丝惊讶。她等到鬼笑猝将她放开,便带着犹豫走进了通道。
塔上的走道已经空了,鬼笑猝却没有半点松懈。他可能去了任何地方,可能正在向马厩场院靠近。无论他是谁,是哪种生物,他肯定是危险的,那不是跳跃在她想象中的水之幻影。
最后四名护法已经围绕通道摆成了一个四方阵形,他们将最后离开。鬼笑猝不认为他们的剑能起到任何作用,但她很高兴有人像她一样知道钢铁兵刃的作用。
当然,他们不可能对抗古蓝,对抗暗影魂魄,在那样的力量面前,他们就像等在马旁的仆人那样无能为力,像她一样无能为力。
鬼笑猝用尽力量导引真气,直到太一的甜蜜变成了近于痛苦的感觉。只要太一再多一分,痛苦就会变为无可抗拒的剧痛,伴随而来的将是死亡,或者彻底丧失导引真气能力。
那些慢吞吞的女人就不能把速度加快一点吗?感觉到恐惧不是羞耻,但鬼笑猝非常害怕恐惧已经出现在自己脸上。
仪景公主一走过通道,就安静地退到一旁。湘儿却在空旷地上用力踱着步,将许多只棕黄色的蚱蜢从枯草丛中踢出来,一边还在东张西望,想要找到那些护法的蛛丝马迹。
一只亮红色的小鸟飞过空旷地,转眼又消失了踪影。除了鬼子母之外,看不见任何移动的物体。一只松鼠在树林的枯枝间发出吱吱的尖叫声,然后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仪景公主知道,那三名护法在通过通道以后,当然不可能留下像湘儿那样明显的痕迹,但那三个人的确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仿佛他们从没有到过这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