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吉普车的后门准备上车,坐在驾驶座上的王俊臣却让我坐到前排,在路上陪他说说话。
看领导的脸色不善,说话的语气也很冲,我小心翼翼地问,司机去哪儿了,怎么能让领导亲自开车跑夜路,而且还是那么危险的山路?
我的话没毛病,现在已经五点半了,冬天太阳落下去的早,对面过来的车辆,很多已经打开了示宽的小灯。
王俊臣打火、踩离合、挂档、踩油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地娴熟,一看就是个老司机。
车子驶离龙腾公司,拐上公路后,王俊臣才回答了我的问题,说司机家里有事,刚才打发他回家去了。
听他的口气,事情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我不是爱八卦的人,好奇心不强,和身边这位县太爷也不是很熟,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正值下班高峰时段,眼前这条公路,是连接城区和矿务局本部的唯一通道,路上的行人车辆很多,视线也不好,王俊臣却把车开得飞快,不断急打方向猛踩刹车,没过两分钟,就把我这个从不知道晕车是什么滋味的小伙子,晃悠得五迷三道,不得不打起全部精神,全力压制喉部传来的阵阵不适。
好在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不长。
驶出城区,上了通往榆树坪的干道公路后,路况好了,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也少了,王俊臣却把车速却降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一直紧揪着的小心脏回归了本位。
王俊臣也长吁一口气,右手用力捶着方向盘,仿佛终于出了口恶气似的问我,刺激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很快又补了一句:感觉到刺激就对了!
然后,他主动告诉我,下午,自己和县长大吵了一顿,不但没能从财政局借到钱,还被顶头上司讥讽除了会张口要钱,其他本事一样都没有。
王俊臣愤愤不平地说,老子虽然自诩文人,却是个暴脾气,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要不是想着明天上午有好几十死者家属要接待,刚才就直接把脚上这双破靴子,挂在那个狗官的门楣上了。
领导的情绪很激动,我知道这时候,自已最好当个听众,什么也别说,让他把心中的积郁发泄出来,等发泄完了,再对他说句,自己刚才走了神,领导说了什么,一句都没听清楚。
王俊臣开着车,絮絮叨叨不停,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专门说给我听。
从他的絮叨中,我大概听明白了他发狠的因由。
王俊臣是三个月前当的副县长,来古城前,他是省社科院的处长,因为犯了点小错,从正处贬到副处,而且被勒令自行联系接收单位,限期离开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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