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臣的话,在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但并没有让我惊慌失措。
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的心里最清楚,没有干过的事,谁也别想赖到我的头上。
吃着羊肉喝着烧酒,我底气十足地对王俊臣说,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只能保证,从来没在任何和宝龙煤矿有关的书面材料上签过字,更不会留下自己的指印,卫大宝从煤矿上挣的钱,也从来没给我分过。
王俊臣的脸色有些凝重,想了一会说,我们从卫大宝家中和办公室里,搜出了几个小账本,上面记载着宝龙矿四年多来的所有收支明细。
这个混账小子的账记得很详细,连请煤炭局检查安全的人,吃碗羊肉泡的十几块钱都记得明明白白,我们抽查核实了几笔,确定这几个账本的内容是真实的,你林子龙确实没从卫大宝那儿拿过钱。
王俊臣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对你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下午我们的人去找你,就不是请你配合调查,他们会直接把你当成犯罪嫌疑人抓起来。
他说,初步梳理了情况后,调查组的人也很纳闷,宝龙矿从开始赚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既然林子龙是合伙人,是二股东,为什么在卫大宝的账本上,没有查到一笔给他支款或者分红的记录,这种现象明显不合理,无论哪种假设,都无法让所有人信服。
正因为存在着无法解释的疑点,我们才比较慎重,想先找你谈一谈,听了你的说法后,再决定要不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说到这里,桌上的两瓶玻汾已经见底,我正犹豫要不要出去再买两瓶的时候,王俊臣却递给火锅店老板一张大票,让他去外购。
我没有阻拦他递钱的动作,王俊臣很满意,自嘲地说,调查组人多眼杂,我们有纪律,工作时间不允许饮酒,我这个当头的多少得收敛点,三天多滴酒未沾。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必须得解解馋。好这口的人喝不到位,吊在半空中的滋味不好受。再说了,我觉得咱俩挺有缘,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不讨厌,和你这种年轻人喝酒聊天舒服。
能入县长大人的法眼,让我觉得荣幸,闻言自觉给领导敬了一杯。
王俊臣放下酒杯,说他相信我的保证,让我明天上午去招待所找煤炭局的张贵,做份正式谈话笔录,然后跟随调查组的人去县公安局技术室,做笔迹和指纹鉴定。他让我尽快把卫大宝合伙人的嫌疑洗干净,不要让宝龙矿重大事故的余波,波及到自己身上。
这样的安排,对我来说当然是好事,我不但答应的很痛快,还主动问王县长,在宝龙矿的事故处理上,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我说,这个小煤窑的情况自己比较了解,和卫大宝的家人也很熟,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
王俊臣摇了摇头说,这个事故处理起来很棘手,不仅仅因为主要责任人跑了,关键是没钱。
一下子死了六个人,就算卫大宝不跑,他也拿不出几百万现金,给亡者家属赔钱,应付其他的善后工作。
后天上午,遇难者家属就要到了,即将面对那么多张悲伤欲绝的面孔,我这个副县长,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说,不知道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怎样才能让那么多颗受了伤的心,不再受到伤害。
王俊臣的语气很伤感,看着他脸上的重重忧色,我没敢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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