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进一出的当下,黑龙看清了洞中的样子,洞里面空旷敞亮,那红玉侠女身体在空中打坐,周身散发出层层红光,在洞壁上留下无数细碎波纹。”
“‘黑龙,本侠女此次前来就是要降伏你,若是识相,速速与我求饶,本侠女饶你不死。’那侠女说道。”
“黑龙哪里受得了如此威胁,它再次猛撞洞口,探头进去,想要将毒雾喷入洞中,却被洞壁牢牢夹住,封住了气息。片刻之后它只得退出来,缓一口气,再次冲撞。”
“黑龙毕竟受天地灵气,力量无穷,它一次次冲撞洞口,一次次被锁住喉咙,却毫不退缩。在持续冲撞中,洞口的石壁渐渐松动,红玉侠女见状连忙施放出更多法力,维持住这片祭坛。”
“‘想吓倒老子,不存在!疯婆娘你跟老子冒皮皮,老子跟你血战到底!’黑龙高声喊道,它鼓足了全身力气,血脉偾张,灵力全部灌入头部,使头部坚硬如钢铁。它向洞口发起了最后一次全力冲撞,轰隆一声,那洞口竟被撞出裂痕。”
“在一次次的交锋中,红玉侠女的法力迅速消耗,眼看黑龙这最后一击祭坛无法承受,她闭上双眼凝神聚气,双掌释放法力化为一道刺眼赤光,径直扎向黑龙的头颅。赤光如同一柄利剑,刺入黑龙的眉宇之间,黑龙顿时鲜血喷涌,坚硬的龙体就这样软了下去。”
“与此同时,黑龙也终于喷出白色浓雾充满了洞穴。这股毒雾在龙血喷淋之下化成颗颗金色珍珠四下乱飞,有些撞在红玉侠女身上,竟然浸入肌肤直攻丹田。中了龙毒的红玉侠女头晕目眩全身抽搐,从空中跌落到洞底。”
“见黑龙受了重伤,仅剩下一口恶气,用尽法力的红玉侠女用虚弱的声音对黑龙说道:‘你这祸害人间的黑龙,终于败于我手了。’”
“黑龙用尽力气抬起头颅,对着红玉侠女喊出了最后的诅咒:‘你娃儿莫高兴太早,老子要你狗儿麻糖嘞子子孙孙一辈子霉起锅巴灰,一个都跑不脱!’话音刚落,黑龙便化为飞灰,烟消云散了。笼罩那片大山的浓雾渐渐淡去,山中生灵重新迎来了阳光。”
“不久后,红玉侠女恢复了元气,走出深山,附近百姓闻听她消灭了黑龙,欢天喜地迎她进村,拥立她做了唐家堡的村长,后世称她为元祖唐老太太。”
“只是从那时起,唐家堡新生的孩童们讲的话都颇为奇怪,竟然与那条黑龙的腔调极为相似。村民们说,那是黑龙的诅咒落在了唐家堡。”
故事讲完,两人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宋琪瑰伏在唐玉蜓胸口,细嗅着他散发的气味,轻轻启齿道:“你这故事,真有点太长太久了。”
唐玉蜓嘿嘿一笑说:“遇到知心的人,心潮澎湃,故事肯定会久一些。”
“那你……”宋琪瑰想到一个问题,却不知该不该问。
“你讲嘛。”唐玉蜓说。
“那你的故事,给阿荆讲过吗?”宋琪瑰小心地问道。
“讲过嘛,要是她不叫我讲,不早就暴露身份了嘛。”唐玉蜓挥挥手说道。
这个答案,宋琪瑰既想到了,又不想知道,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只怪自己不该问,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过,我还有故事只跟你讲。”唐玉蜓看着宋琪瑰说。
“你日白嘛。摆条辣莫久,力气还莫得用光撒?”宋琪瑰笑道。
“不能够!老子还能讲七八个!”唐玉蜓大笑着翻身压了过去。
9月的第一个早晨,阳光从鱼阳城的舷窗照进城区,道路上忙碌的车辆来来往往,重建工程还在进行中。
唐玉蜓坐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半边床铺呆呆地出神。
床铺上整整齐齐叠着他那件越狱时用来拧断栏杆的古装对襟衫,这件衣服沾满了“骚气”,他当时就扔在了地牢中,没想到被宋琪瑰捡了回来细心漂洗,还缝补好了撕裂的破口。
衣服上摆着他用烤蛋白片画的那只熊猫。
宋琪瑰还是离开了。
唐玉蜓拨打她的通讯器,始终是无信号状态。
唯一一个能跟自己讲家乡话的人不在了,唐玉蜓感到万分失落。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回来,在那之前,他会非常非常,非常的想她。
他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带上了盆栽枸杞,走出烈风堂大楼。在他身后,双鱼宫的招牌正在吊装,桃子在不远处指挥,动乱过后她以反抗军总指挥的身份当选了第一任“内阁”执行官。
见到唐玉蜓走出来,桃子迎了上去。
“老唐,当堂主的感觉怎么样啊?”桃子大声说道。
“那个木床,我睡不惯,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唐玉蜓说,他举了下手中的盆栽枸杞,“这个,我就据为己有了。”
“没问题,白参参说了,她屋子里只要你喜欢的东西都可以拿走。”桃子说。
“白参参现在怎么样?”唐玉蜓问道。
“她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就是脚伤太严重,落下残疾了,内阁说送她去做肢体改造,她不去,说不要浪费那个钱,她愿意在地下民俗村里当解说员。”桃子说。
唐玉蜓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只要她高兴,做什么都行。”
“还有啊,你那个内阁……名字太怪了,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打算改个名叫‘议会’,我就是‘议长’,你看咋样?”桃子问道。
“议会?挺好,就叫这个吧。”唐玉蜓觉得这个新名字比内阁好听多了,字面意思也很好理解。
告别了桃子,唐玉蜓回到了古董店里,清理掉遍地的垃圾和残破器具,把幸存的货物归置整齐,古代瓷器和塑像摆放在货架上,字画被重新装裱,挂在店里显眼的位置。他足足收拾了两天,古董店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墙边的木壳大座钟滴答响着,阳光照进店门,唐玉蜓穿起宋琪瑰给他买的那件未来感强烈的半边领贝壳白夹克,坐在摇椅上,沏上一壶枸杞茶,翻开投影看看下属报送的堂内事务,除了一些日常事务外没有特别需要他定夺的,看来又是安逸的一天。
嘟嘟嘟……
电话声响起,唐玉蜓接通了来电。
“老唐,我这边的事安排完了,你那咋样?”电话里是程旭的声音。
“我嘞边也没得事撩,安逸得很,就差把农场开起。”唐玉蜓说着嘬了一口枸杞茶。
“那就好。你还记得我说要去水阳城做眼睛吗?我跟那边联系好了,明天就走。你跟我一起去啊?”程旭说。
“要得!”唐玉蜓从摇椅上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