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柳闻言眉头紧皱,“这五公子还未成亲,怎么就……”
宋枳软也怔了下,“花魁?”
马贩子以为姑娘是在问花魁的身份,他思索道:“仙乐楼的花魁名唤乔风意,二九之年,五年前入了仙乐楼,
不过姑娘也不要误会了。五公子去花魁房中并未待许久,两次都是花魁相邀,二人在里头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
谈话时,门也是敞着的,只是因为五公子的身份,没人敢接近花魁的屋子。
据悉花魁娘子只卖艺不卖身,不过楼里有传言,说这位乔娘子同五公子乃是知己好友。”
乔风意……
这姑娘宋枳软还真听说过。
不过是在前世入宫后,晏骜川胜仗归来,归京后没有先回晏家,而是去了仙乐楼替这位花魁娘子赎了身。
当时京城将这桩风流韵事传得神乎其神,说晏家小将军多年不娶妻,就是因为这位乔娘子。
宋枳软当时同晏家三姑娘晏璟交好,晏璟入宫来看她时,她还同晏璟打趣晏家是不是有喜事临门了,还问了晏骜川是不是真的爱慕这位乔娘子。
结果晏璟竟然当场发了脾气,骂宋枳软没良心,竟会这样想她弟弟。
她当时也不过是随着传言开个玩笑,哪里知道晏璟会发这样的脾气,后来再不敢同这人打听乔风意的事。
不过后来故事的走向也并不如人所料,晏骜川并未娶乔风意,而且这姑娘从仙乐楼出来后,就不知所踪了。
坊间传言有说晏骜川变心,不愿娶风尘女子的,也有传言说女子本就是借晏骜川之手出仙乐楼,事情办成就将人一脚踹开。
再后来,这事儿也就没什么水花了。
“看来五公子和乔娘子并未发生什么。”
银柳小心翼翼看向宋枳软。
“除了见花魁这件事,还发生了什么吗?”宋枳软眸底微动,看向马贩子。
马贩子仔细回想,“其余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了,只是听说五公子喝酒喝得尽兴时,同几位公子一起作诗谈笑,很是愉快。”
宋枳软音量骤然提高,“作诗?”
银柳没听出来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五公子虽然平日里读书少,但也是过了童试的,作一首诗,应该没有很大的难度吧?”
宋枳软心乱如麻。
前世就是因为那首诗,被有心人传到了皇帝跟前,晏骜川这才被剥夺了科考入朝为官的机会,只能一刀一枪靠军功挣出前途。
宋枳软前世在深宫,光是听急报和晏骜川负伤,命悬一线的消息都不知听过多少次了。
今朝重生,她一定不能让他再遭遇一回这事儿。
可她又能找谁呢?
万寿堂因为老爷子的病都乱成一锅粥了,再者上辈子老爷子就是听闻孙儿同康王府勾结在一起的事才吐血身亡。
绝不能让这消息走漏出去。
曲夫人……
不行,她太过柔弱,若是知道此事,只会多一个担惊受怕的人。
剩下几房又并无助力。
宋枳软揪住了衣袖,抬眼问马贩子:“不知先生贵姓?”
马贩子受宠若惊,“小的贱名不敢污了姑娘耳,不过道上人称我一句老三。”
“那我也斗胆跟着喊一句老三。”
宋枳软从腰间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老三。
“这个是给你准备的。”
老三在市井混了二十多年,掂量一下荷包就知道里头的分量不是他受得起的,连忙推拒。
“姑娘,这太多了,小的再卖上一年的马都赚不了这么多。”
宋枳软态度很坚决,“你先收下,听我说。”
老三闻言只好停下动作。
“这不是给你这一次的价钱,我需要你给我办差事,这是半年的工钱。”
宋枳软沉声:“但我也有规矩,跟着我做事,你不能将在我身边得知的消息走漏出去分毫,
若是被我知道,你会承受比这银两更大的代价。”
老三闻言吓得抖了下,他虽然不知道面前是哪位,但他知道这是晏家。
晏家在京城只手遮天,想要他的命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这……”
宋枳软知道恐吓起了作用,语气缓和下来:“但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
你若是事情办得好,嘴上把门得好,我会给你更丰厚的回报。”
老三纠结了好一阵,想起家里头为生计愁苦的媳妇还有病重在床的母亲,咬了咬牙,还是点头,“近来马市生意不好,我愿意跟着姑娘干半年。”
宋枳软给银柳使了个眼色,“送先生出去。”
银柳点头,带着老三从园子另一头离开。
宋枳软并非警惕心如此之低的人,找到老三之前就让银柳留心了,一定得选个拖家带口的。
老三的宅子就在五柳巷,家里还有妻女和老母。
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便犹如把柄被人攥在手心里,做事要比单身汉要稳妥些。
火鹤在园子外等了半晌,宋枳软才从里头出来,银柳已经不知所踪,女子瞧上去面色凝重。
“姑娘,怎么了?”火鹤虽然不比银柳细腻,但也瞧出宋枳软如今脸色很不好。
“身子不适吗?可要回牡丹院歇息?”
“不回牡丹院。”
宋枳软对她道:“去萱草院。”
火鹤不解,“萱草院不是五公子的住处吗?姑娘要去找五公子?”
宋枳软未加多言,领着火鹤就往萱草院走。
晏骜川这人脾气怪,不喜欢人伺候,院子里的人少。
现如今人两日没回来,也不需要伺候,下人将院子屋子洒扫干净,就都回耳房歇着了。
“院子里没人,五公子瞧着也没回来。”
火鹤回头看向驻足在院子门口的宋枳软,“姑娘,要不咱们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哪知宋枳软骤然快步上前,对火鹤道:“你在院子门口守着,若是来人了,就快些报我。”
火鹤没搞清楚状况,“姑娘你是要做什么?”
“我要找一个东西。”宋枳软动了动眸子,“要趁没人在的时候偷出来。”
偷东西?
火鹤大惊失色,“姑娘您怎么能偷东西?”
姑娘好歹是世家出身,纵然现在宋家倒台,可也好歹是名门闺秀出身。
若是偷东西被发现,一辈子的名声清白可就毁了!
最主要的是…姑娘怎么能偷五公子的东西?
五公子脾气本来就大,若是被发现了,先前老夫人还许诺的二人婚事,可不就得黄了。
“时间紧张,我得在晏骜川回来前将东西偷出来。”
宋枳软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甩开火鹤的手,径直朝主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