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黑了,二人还真没有找到回去的路,不过在另一个方向发现了一座老旧的宫殿,像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行宫。
宫门上的锁已经锈了,晏骜川轻轻一踹就破开了宫门,背着人径直找到了一处类似于前朝皇帝的寝宫的地方。
只是寝宫许久不住人,挂满了蜘蛛网,很厚一层灰尘附着在上头,让人难以下脚。
“你等等。”
晏骜川将宋枳软放下来,然后将外袍脱下拧干,垫在了廊外的石椅上,“你先坐一下。”
宋枳软愣了下,见少年又撕开袍角在露天下接雨,大概明白他的意图。
“五公子,你别收拾了,里头虽然脏,但也能将就。”
“你能将就,我可不能。”
晏骜川拿着打湿的袍角进寝宫,过了好半个时辰,才出来。
她见少年累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有些不忍,“你还好吗?”
“没事。”
晏骜川蹲下去又重新将她背起来。
只是这次少年的脚步显得有些虚浮,比不得先前稳当。
看来他真的是太累了。
进了寝宫,她发现蜘蛛网都清理了,里头那张金丝楠木榻也被擦得干净,还垫了一床褥子,应当也是他在寝宫内翻出来的。
“你膝盖上的伤怎么样?”对方询问。
她方才在外头等待的时候,已经瞧过了,好在曲夫人送的骑装布料厚实,碎石没扎进皮肉里,只是有些青紫。
现在的痛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没事,就是有些红了,方才我可能是扭到了,所以才没站起来,现在好多了。”
宋枳软解释自己的伤势,见少年听得认真,似是在真的分析她有没有逞强。
“既然没事,你休息,我在外头守着。”
晏骜川的精神头不太好,收回落在她膝盖上的视线,抬脚往外走。
她连忙拦道。
“外面还下着雨,出去会受风寒的。”
“那不然怎么办?”
他没什么表情,看着她,“你不是最守礼节了?
平日里在萱草院都待不到天黑就要走,难道你要我和你单独待一夜。”
宋枳软被这话问得懵了下。
虽然他们二人定婚了,但平日里她的确很注意分寸,每次去萱草院都不会等天黑就出来。
这倒不是怕晏骜川对她不轨。
而是晏家人多眼杂,又是世家大族,她一个家世落魄的孤女,若是自己不多注意些,难免会惹闲话。
不知怎么落到晏骜川眼中,倒成了她对他的提防了。
“把湿衣裳脱了,免得风寒。”
晏骜川的语气有些疲惫,或许是怕她有后顾之忧,补充:“我不会进来的。”
“诶!”
宋枳软回过神来,才发现少年已经转身踏出殿门,将殿门闭上,只留了一条微弱的缝隙。
“……”
更深夜阑,应当快到后半夜。
雨声绵密,丝毫没有要停歇下来的动向。
宋枳软还没睡着,她靠在厚褥子上,身上的衣裳已经半干了,心里还隐隐担忧着晏骜川的情况如何。
周遭漆黑一片,只见窗户纸上闪过一道闪电,瞧着赫人,雷声滚滚,似乎预兆着更大的雨势即将来临。
宋枳软深呼吸了两次,对着寝宫门口的方向喊:“五公子。”
她的声音落下,在大殿内回响,却并未得到门外少年的回应。
“五公子?”
“——”
只听“轰”的一道雷声沉沉响起,宋枳软不敢再耽误下去,缓慢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寝宫门前。
起初宫门还留了一道极窄的缝隙,现如今却已全然闭合。
她费解地尝试推开门,宫门实在沉重,就像是有个人和她站在对立的方向,一同抵着门一般,难以推动。
“五公子?”
宋枳软迟迟得不到少年的回答,也急了,慌忙之中,用全身的力量退了过去。
只听“咚”的沉闷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地了。
来自于对立面的阻力消失,宋枳软很轻松就将门推开了。
昏沉夜色之中,少年歪倒在冰冷的地面,面色潮红,浑身还泛着一股湿冷之气。
这不像是睡着,而是晕了过去。
“晏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