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墨地,华灯初上,烟雨楼坐落于河坊街中心位置,除却御街开外,河坊街当得上是临安府最繁华之处。
老陈将几人送到河坊街初,远远就瞧见有一座楼阁奢雅不俗,走近一瞧更是流光溢彩,莺吟燕舞,好生吸引人。
“这还真是不输仙乐楼。”
老陈驶动马车,打算停在河坊街周边的小巷。
南许啧了声,不悦回头,“这烟雨楼怎么跟仙乐楼比,仙乐楼是只听曲的,又不……”
话未说完,南许就瞥了眼乔风意,自觉闭嘴。
“也不全然。”
乔风意倒是乐意为人解答:“若是有碰着赏心悦目的客人,乐姬亦可自己做主,让客人留宿。”
“……”
南许愣了下,看着乔风意,“那你有没有……”
宋枳软和晏骜川走在人身侧,将两人的对话都听清楚了。
只见乔风意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同南许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是你的事情,我没有要多嘴问,就是……”
南许憋红了脸,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南许知不知道,乔姐姐是姬天合派过来的人?”宋枳软压低了声,问晏骜川。
“不知道啊。”晏骜川回答。
宋枳软抬眉,“那你不跟他说?”
“他又没问我。”晏骜川一脸理所当然。
宋枳软懵了下,回头瞥了眼南许和乔风意,踮起脚尖凑到人耳边说。
“你看不出来,南许喜欢乔姐姐吗?”
晏骜川只感一股热息吹到他耳廓边缘,引起一阵酥麻瘙痒,不自在地抖了抖肩膀,说:“看出来了,所以呢?”
“你不打算帮帮他吗?”宋枳软茫然道。
少年看了眼宋枳软,“南许家里很复杂,和我们家不同。”
南家和晏家不同……
宋枳软后知后觉,恐怕晏骜川说的是小辈的婚事。
晏家可以毫无保留地接受她,是因为晏家不在乎身世权贵,他们看重的是宋枳软这个人。
而南家……
她记得前世晏璟同她说起过,她公婆都是严苛之人,虽不是极重名利之辈,却也并非随便之人,更不会随着小辈喜好而胡来。
这一点,从南许三番两次想毁了同慕红缨的婚事却不成就可以看得出来。
南家重承诺,也看重名声。
而乔风意在仙乐楼待过,再是卖艺不卖身,可到底是风花雪月的地方。
南许先前在宋枳软和晏骜川的订婚宴上就和乔风意闹出过些传言。
南国公夫妇可以当作是小孩子玩闹,动不得真。
可若真的谈婚论嫁,只怕乔风意还真不好过关,宋枳软记得,晏璟先前也曾表露过对乔风意的抵触。
加之……
乔风意并非晋国人。
晏骜川不过是稍加点拨,他知道宋枳软听懂了,也清楚乔风意明白这个道理。
至于南许,感情上的事情,他不方便插手。
只能由人自己成长,不管是摔跟头还是受伤,总都要经历一遭。
就像晏骜川从来都不和人袒露自己对宋枳软的感情。
这是他自己的路。
“到了。”
乔风意没有回应南许的道歉,只是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一侧的烟雨楼。
“几位公子,要进去玩玩吗?”
有个伙计在门口揽客,瞧几个相貌极好的郎君里头还混着两个小姑娘,也没戳穿。
青楼这地界儿也不只是公子哥感兴趣,不少闺阁女子也很好奇,女扮男装前来的不在少数。
柏兰站在几人身后,先出声:“安排个雅间,将人都带上来,我们瞧瞧,
若是品相好,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晏骜川和南许腾的一下回过头,震惊地看着柏兰。
宋枳软瞧着柏兰的眼神里都带了些出乎意料。
“平日里瞧着文质彬彬,没想到是个衣冠禽兽。”南许压低声说。
晏骜川哼了声:“我早说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
柏兰微笑,低声:“我离得近,听得见。”
二人齐齐回过头去。
“要最好的姑娘。”南许背着手说。
晏骜川嗯了声,“再上些酒菜。”
伙计瞧这几人相貌不凡,还是试探问:“这…入烟雨楼,得先交些定金,方好……”
“够吗?”
一枚硕大的金锭从半空中抛向伙计怀中。
南许和晏骜川二度震惊地看向柏兰。
“我以为这家伙是穷书生来着。”南许小声道。
晏骜川乜斜这人,“有钱的读书人更不是东西。”
“……”
伙计眉开眼笑,将金锭飞快揣进了怀里,忙不迭说:“外头风大,贵人们快请进来。”
几人跟随着伙计入烟雨楼,内里陈设奢雅不凡,一楼盘踞着不少男子,坐在高台下观赏歌舞。
更有穿着暴露的女子,直接坐在男人身上,喂酒吃小食,瞧着亲昵无限。
空气中泛着甜腻的气味和烈酒混杂在一起,让人闻着有些头晕目眩。
“贵人们,喜欢什么样的?”伙计将几人带到雅间,两个小厮就端来了酒菜,摆满一大桌。
南许趾高气昂,“废话,当然要最漂亮的。”
“诶,行行行。”
伙计笑道:“我这就叫花魁娘子出来照顾。”
“等等。”
宋枳软将声音压粗:“你们花魁叫什么名儿?多大年纪了?”
“我们花魁娘子名唤莺莺,年方十七。”
伙计夸耀道:“那嗓音跟黄莺似的,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十七岁……
宋枳软估摸着叶娘的年纪怎么说也有二十三四了,又道:“方才给了你那么多钱,
就给我们一个花魁,是不是不够分?”
伙计连忙问:“那公子您喜欢什么样的?”
宋枳软挑眉,甩了下脸边的碎发,“我喜欢年纪大一点的,会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