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的吻,烙在宋枳软的掌心。
她的心脏跟着重重收缩了两下,茫然若迷地看着对方。
“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许多许多好事,才能够遇到你?”
蹲在她面前的少年,嗓音喑哑,睫翼低垂下来,神色异常乖巧。
她呼吸一滞,听晏骜川提及上辈子,眼眶刹那间便红得彻底。
上辈子,他的确待她很好很好,在她全然不知的时候,全心全意地守护在她身后。
不惜舍弃自己的所有,包括性命。
可晏骜川还是有一点说错了,不是他做了许多好事才得以遇见她。
是老天的垂怜,才能让她无比幸运地重新来到他的面前。
“你是傻瓜嘛?”
宋枳软用另一只手蹭了蹭他的脸,“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你是我的人嘛,我应该要保护你的。”
晏骜川面颊一热,神色跟着躲闪起来,“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
“什么?”
宋枳软忍着笑,凑近了些,“这么喜欢你嘛?”
晏骜川表情木讷了一瞬,飞快站起身来,面红耳赤地转过身,“反、反正你下次,
再也不许干这么危险的事了,你知道了嘛。”
“知道了。”
宋枳软没忍住笑道。
“没羞没臊。”
晏骜川听到小姑娘不加掩饰的笑声,跺了下脚,飞快跑出了屋子。
……
从大营回张家的小路,张常乐告别黄志和邹开,加快脚步往回家的路上跑。
他必须得赶紧回家,将晏骜川和宋枳软的事情告诉张匀。
晏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还有宋枳软,她竟然是宋贵妃的侄女,听说贵妃曾跪在朝堂上几日,拼上性命才护住宋枳软。
他竟然对宋枳软生了歹念……
“不行……”
“不行……”
张常乐越跑,心里越发寒,着实是担心张家满门的性命,却没注意从巷子一侧伸出来一只腿,将人绊倒。
“唉哟!”
张常乐摔了个狗吃屎,浑身疼得厉害,正要骂娘,一抬头却瞧见了四五个蓝衣侍卫,整齐一排立在他面前。
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你们是谁?”
“今日的事,你最好是不要告诉张匀。”
站在最前头的蓝衣侍卫,冷冷看着张常乐。
“你们是晏家人?还、还是宋贵妃派来的?”
张常乐意识到不对,连忙往后退,一边紧张道:“我真的没做什么,我、我真的没做什么。”
“对不该肖想的人产生念想,你死不足惜。”
蓝衣侍卫冷哼了声:“不过你放心,我们不取你性命。”
张常乐哆嗦着嘴唇,方才已经被宋枳软吓湿了一条裤子,眼下满背大汗,腿止不住的发软。
“不过……”
蓝衣侍卫睥睨过来,“不让你吃些苦头,我们主子心里可过不去。”
“你们主子是谁?”
对方迟迟没有回答,张常乐意识到面前的恐怕不是先前猜想的两家人,也不敢再问了,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喀哒——”
关节响声从巷子里传出的同时,张常乐只感剜心裂胆般的剧痛,惨叫声还未发出,就被人卸了下巴,声音也跟着被遏制住。
……
“你们听说了吗?张常乐昨日回家的时候,不知怎么摔断了腿。”
“何止呢,听说人下巴都断了,被人发现的时候,一裤兜子屎尿,站不起来了。”
日上三竿时,新兵们已经训练快一个时辰了,刚绕着后山跑了十圈,今日汤教头还让每个人在脚上绑了沙袋,训练越发严格。
起初新兵们聊的还是半个月后的训练考核,议论声逐渐跑偏。
南许和晏骜川并肩立在队伍的前头。
隐隐约约听见了后头的细碎声响。
趁汤教头下台去喝水,南许连忙转头问:“咋回事?咋回事?”
“你还不知道呢?昨日张常乐那混世魔王,不知怎么遭了天谴,
回家的时候天太黑了,结果摔断了腿和下巴。”有个小兵说。
“天道好轮回。”小陶在一旁啧声感叹。
柏兰哼了声:“老天爷果真是有眼睛的。”
南许也没问清楚个什么由头,转过身来,见晏骜川倒是不在意的模样,“你说他是不是被人报复了。”
“不关我的事。”
晏骜川直视前方,顶着烈日,额角密密麻麻出了些汗珠子。
“我说你也太拼了,一门心思就想着半个月后考核去龙卫军呢?”南许打趣。
龙卫军乃是上三军,同他们这些寻常兵卒不同,前两日汤教头就告知了下去,因为大晋周围的小国近来都不太安分,派出去的龙卫军数量日渐增多。
眼下正需要人的时候,听说这批新兵不错,便设定了考核,给予了三个人的名额。
若是入了龙卫军,不仅待遇丰厚数倍,更能有更直接为朝廷效力的资格,若之后开战,亦是直面敌军。
“你还是加把劲吧。”
晏骜川扫了眼南许,“这次跑圈若还是后一百个,可别在外头说是我朋友。”
“谁稀得。”
南许哼了声,转而叹气:“好想念万大娘做的糖醋小排,咱们已经好些日子没去秦桑了。”
“晚些去吃。”
晏骜川听到秦桑后,脑子里不可控制地浮现小姑娘的面容,嘴角牵动。
“……”
“……”
薄暮冥冥,黑天墨地,快至戌时,晏骜川他们才从训练场回来,径直去了御街。
兴许是快过年了,御街上的店铺都关门特别早,待晏骜川几人去吃饭的时候,只剩下秦桑铺子还亮着灯火。
客人吃饱喝足,尽兴归去,三三两两从晏骜川他们身边经过。
“这乔姑娘的琴弹的是真好啊。”
“今日那雪霞羹可真是太鲜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