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臧霸着实愣住了。他久在青徐之地,自然是知道这里的地形和兵力分布了。在自己和张辽大军南下作战之后,泰山和琅琊诸郡的驻军确实已经是捉襟见肘了。面对赵云的数万人马,他们想要得保城池不失已经是极为困难了。现在夏侯渊战死之后,守军的士气更是大跌,投降赵云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但是合理归合理,这一来自己的局势,可就更加被动了。
没有人喜欢身陷绝境,臧霸也不例外。眼下小沛这里还有自己的一万嫡系青州军,但是小沛的城防并不是特别的坚固,一旦敌人集中数万人马攻打的话,那么自己想要守住小沛,直至支撑到曹操的援军到来,实在是太过艰难了一点。许昌的兵马已经被隔断了不说,就算是河北的兵马,一则相隔太远救援不及,二来马上冬天就要到了,一旦黄河结冰之后,河北的兵马也只剩下看的份儿了。
面对如斯的境地,臧霸也是一筹莫展。不过希望总是在绝望之前的那一刻抵达,就在臧霸已经抱定了早死早超生的觉悟之时,一名不速之客的到来,却是打破了小沛这里的平静。这天下午,一名青衫文士单人匹马,来到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小沛城下,直至城上的弓弩射程左近,这才停住了脚步,对城头上的守军大声开口道:“故人徐宣,有请臧刺史出来答话!”
徐宣?听到是高柔前来叫阵,臧霸略感意外之余,倒也预料到了点什么,当下也是不动声色地让人打开了城门,迎候徐宣入内。
这徐宣出身徐州,在青徐之地都曾经历任郡丞、从事、太守,和臧霸也算是旧交了。数年前在河南那一战,他投降了刘备,自此倒有数年不同音讯了。此刻他突然来到这里,臧霸对他的来意倒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二人见面简单地寒暄了之后,臧霸也是开口问道:“宝坚投了汉中王,想来这些年来也是春风得意,忘却了我们这些故人了吧!”
徐宣不是笨蛋,臧霸话里有话他自然是听得出来,当下也不以为意,直接微微一笑开口道:“兄长言重了,汉中王求贤若渴,又重情义。小弟虽然是才疏学浅,但是承蒙汉中王念及昔日在徐州的旧情,倒也颇为厚待小弟。实不相瞒,小弟此番前来小沛非为其他,只为劝降臧兄弃暗投明!”
这徐宣说起话来倒是直接的很,一下子就挑明了自己的来意,弄得臧霸倒有些措手不及了,当下讪讪笑了几声之后,臧霸这才开口道:“数年不见,贤弟你倒是快人快语啊。只是为兄坐镇青徐多年,深受魏王厚恩,如何能轻易背弃?”
臧霸这话半真半假,徐宣也不点破,当下微微一笑开口道:“兄长受曹丞相大恩不假,但是如今张文远兵败,夏侯妙才殒命。除了小沛这一隅之地,其余郡县都已经为我家大王所有。兄长能够坚守孤城至今,已经算是对得起曹丞相的知遇之恩了。再者,当此情形治下,就算兄长不肯归顺执意死战,难道就靠这万余人马,还能够扭转乾坤不成?所以说兄长此时弃暗投明,非为个人贪生怕死,实则是为了避免麾下这些将士白白牺牲而已!”
徐宣这一说,臧霸的脸色可就轻松多了。意识到臧霸情绪的变化,徐宣继续解释道:“再者,前番夏侯妙才不纳兄长良言,强自逞能硬要进军谯郡,结果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更不论他先前居然要加害兄长。于情与理,兄长和曹丞相也已经是再无亏欠了。此时投降,又有谁能够指责兄长呢?”
徐宣很会把握臧霸的心理,他提及先前夏侯渊要处斩他的事,这一来可就引起了臧霸的敌忾之心了。臧霸听得也不禁暗暗点头,不过随即却又是摇头道:“贤弟此言虽善,但我臧霸身为大将,如若未经一战就变节投敌,实在是令人不齿啊!”
听了臧霸这话,徐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臧霸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问道:“贤弟,你因为何故发笑啊?”
徐宣笑了半晌,这才止住笑声问道:“兄长啊兄长,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且问你,你所谓的变节投敌,背弃的是谁,投奔的又是谁呢?”
臧霸不明白徐宣话里乾坤,当下老老实实地答道:“自然是背弃魏王,投降汉中王了。”在他看来,这显然是明摆着的事情。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在这些弯弯绕方面的本事,确实是不如这些文人来得九曲十八弯。却听得徐宣解释道:“兄长你是青州刺史,这是天子所封大汉的臣子,并非曹丞相的家臣。兄长与丞相和汉中王,说到底都是同僚而已,如今不过是弃暗投明,又有何背弃之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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