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约莫十五六岁,他头缠葛布。耳戴骨环。俊秀的脸面,白里透红。他手持长矛,坚硬藤甲里的裾袍,抽织句容天蚕丝。面料泛着金天光泽。
这般穿着,只有若水王室。
想到若水王白帝,看到两子几十回合占不到上风,且露怯败。一向镇定的姜尹浩,露出慌乱之色。
烈山宫被均乐重伤,至今心悸胆寒。他扭头旁边的黄脸将,故作镇定:“闻崚将军,若水远隔上万隶首,何故相助炎帝?”
“离此不远有座句容城,是姜榆罔借给均乐的飞地。均乐倾其句容所有,意在报恩!”闻崚捻着褐须。
“报恩?”
“黎主好生健忘,前年委派末将偷袭均乐,中了毒箭。”
“如此说来,均乐报恩寻仇,一并了断。”
黎主勿慌!这些若水兵,交给末将即可!”闻崚坐骑青鬃马,腰挂刺藜锤。他从左胸的布囊,掏出一把白粉,抛向空中。转眼间,烟雾笼罩。他斜目小将,红须里的嘴唇,信心十足:“黎主只管应战均乐主力便是!”
“闻崚将军,你可当心!”姜尹浩知道他的用意,挥手两子退出决战,策马后撤到高处,凝神观战。
闻崚面对小将疑惑的眼神,举起手中的小黄旗。东黎军中,闪出五支队伍,他们各穿黄、绿、白、红、褐色衣裾,摇曳响螺,把他团团围住。
小将坐骑的斑豹,哪见识这般阵仗,它左冲右闯,怎么也突破不了人链,只得掀下小将,钻档呼哧溜走。
“不好,小将危矣,他身陷闻崚的五雷阵。”炎帝看出尹浩的诡计。
他剜了一眼昌意,示意呆在城垛。同时命令青松子展翅,挥动打药鞭,准备亲自救援。
“炎帝,让晚辈破解五雷阵!”昌意拉住炎帝的手,抢先跳上青松子后背。他驮着他,飞抵五雷阵上空。离地不到两隶首丈,昌意敏捷跳下去,并肩小将背后。
“兄弟勿怕,哥哥与你并肩作战!”昌意沉声:“此乃五雷阵,可知破解诀语?”
“略知一二!”小将倚靠昌意温暖的后背,望着收紧的五雷阵,轻说:“我乃昌仆,兄长如何称呼?”
“昌意!”
“昌意、昌仆!”他念出声,两人感到巧合。同时扭头看了一眼。
似曾相识的眼神,两人的内心,油然升起好感。
闻崚摇旗,黄色葛裾黎兵,排列金行阵,他们两人一组,叠加在一起,仗着居高的优势,朝两人杀来。金行阵前锋,两组行兵手持长竹竿,竿头绑着炼石挠钩,直钩两人头部。
昌意舞剑,昌仆持矛,奋起迎战。剑刺、矛尖,突破铜钩,弹跳起身,刺中行兵要害,铛铛直响。
行兵面无表情,任由两人一顿乱刺。两组行兵,虽然前后夹击,进逼的招式僵硬,底下的腿脚,木讷地挪动,上面持挠钩者,总是生硬两招:刺、挠。
昌仆看了出来,笑道:“这些行兵不是人。”
“行兵岂会是人。闻崚的五雷阵,结合了轩辕五行阵,我等的金行,是金天行,他篡改为金石行。”昌意扭头:“金天行如天上行云,攻击起来,灵活多变,绵力悠长,缺少强硬!金石行则不同,刚强极盛,软绵皆无。”
“如何破解?”
“金天行、金石行大同小异,破解之法,当然是土行俱佳!”昌意大笑:“昌仆兄弟,我助你化为土行!”
昌意收剑,一把抱起昌仆,双手借力一扔,昌仆飞身到金行兵头顶。稳稳踩在上面。
“昌意哥,如何应对?”昌仆踩在头顶,不知所措。
“细闻诀语,找到阵门。”
石破天惊终有落
狂风暴雨下泽河
浪推流沙劲拍岸
尘土漫卷掩艮坷
“石破天惊,最高处亦为阵门!”昌仆在金行兵头顶急忙寻找。
果然在近处,找到突出的头。
“狂风暴雨下泽河!”他抡起长矛,横扫金行的头颅。
只听咔嚓一下,头颅轻易断裂,滚落地面。
其余的行兵,纷纷坠地。弯曲挣扎的形状,仿如波浪。
昌意见机,飞速跳转身体,剑花如漫卷的尘土,剑刺连连刺中行兵。
昌仆也不示弱,长矛劲挑,行兵七零八落。
砰砰砰……石子从身体滚出,地面上,到处是行兵空缕的小裾袍。注意细看,每位行兵不过手掌大小。只是被闻崚施以障目法,虚幻真人一般。竹竿铜钩更可笑,竹屑加铜屑。看来,闻崚点石成兵的玄术,不在父亲之下。意图让人在幻战中,折腾得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