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张公瑾,李药师可能会出兵……张宝相心想,人家张公瑾是秦王的心腹爱将,代国公得罪不起,但自己……
千般想法在心里打转,张宝相痛苦的下令,全军加速,尽快赶到靖边县,只要能赶到,即使不进城,依仗靖边县城墙,突厥也不敢全力猛攻……只是这样的话,两千骑兵,不知道能有多少能活下来。
或许一千?
或许只有五六百?
就在唐军加速的同时,不远处的突厥军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苍凉的号角声在每个人耳畔回响,这是突厥全军进攻的号令。
虽然唐军还没有放弃建制……一旦放弃,那就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但在被追击的情况下,突厥骑兵即使装备比不上对手,也能很轻易的通过种种手段将唐军分割开。
张宝相知道自己是最明显的目标,突厥人不会放过自己,高呼一声,马槊斜举,亲率麾下两百亲卫出阵,向着侧翼袭来的突厥杀去,在经历了数个时辰的对峙、试探之后,惨烈的战事正式拉开了序幕。
低着头,伏低身子,左手的马槊放平,身躯微微前探,右手持一面小盾尽量护在坐骑的前方,虽然胯下坐骑也是带着护具的,但终究不能护住全身,一旦坐骑倒下,自己可能没有爬起来的机会,而且也没有坐骑可以换。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箭头敲击在头盔和明光铠上的声音,张宝相突然目光一凝,这个声音……
突厥最早是柔然的炼铁奴,所以对铁器非常重视,虽然草原缺少铁器,但至少军中的骑兵用的箭枝都是铁头,而刚才的声音……明显不少都是骨制的箭头。
可能不是突厥的常备兵,甚至可能不是突厥,而是依附突厥的小部落。
绝望冲阵的张宝相心中突然滋生出一点希望,听见一旁的亲卫的提醒,他猛地直起身子,手中马槊高举,如同一把刀一样猛劈而下。
那么一瞬间,张宝相身上插上了七八支长箭,但幸运的没有一支长箭射中他的面门。
而劈下的马槊带着千钧力道,正正砸在一个面露恐惧神色的突厥人头上,没有多少血,倒是有些白白的液体溅射出来,染在了张宝相的脸颊上。
张宝相随之马槊横扫,一个不小的缺口已经打开,双脚猛踹马腹,强行提速,身后的亲卫哄然响应,杀入阵中。
只一个照面,张宝相身上已经十几支长箭,像个刺猬一样,但效果很明显,两百亲卫只有最前面的十几人被撞落下马,而这股多达七八百人的突厥军已经被完全搅乱。
匹马当先的张宝相已经遗失了马槊,不知道从哪儿抢来了一根长矛,拼命的向前杀去。
身子微微一震,又是一根长箭,不过这一次张宝相感觉到了明显的疼痛,再如何好的铠甲,在遭受了几十根羽箭,在遭受了大大小小几十次的戳刺,再也承受不住。
双目血红的张宝相咬着牙转头看去,不远处一个手持大弓的胡将正盯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