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找不到紫鸢而担心的情况下,自己必然会打电话询问枝子。坐等在那里的人,便说用刘忠一换一。
而当时着急的自己,必然会第一时间,以为是小川野干的。因为只有刘忠才能看懂账本,而小川野又严重怀疑刘忠的失踪与自己有关。
至于麻生老太太或陆军的人,他们连录音磁带的事都知道,想抢夺,他们必定也能查到,账本是被枝子从银行取走。
随后,山田和纯子又被自己从银行叫回。他们因此怀疑账本,已在情报课手里,而掌握账本的人,自然八成是小川野。
尔后,麻生老太太或陆军的人,随便找个理由索回账本,小川野不敢不从。小川野可能连具体是谁要账本,都不知道。
茶叶铺的账本,虽然是密写的,但麻生老太太或陆军的人,看懂是没有问题的。查到了刘忠隐瞒了一批军火药品,但又不知去处,他们心里肯定痒痒的。
施一山虽知道私藏的军火药品在哪里,但量很大,凭借地下党的力量,他一时无法安全运出上海。
所以,施一山便想到了麻生老太太,或者从被截住人的口中,知道了是老太太的授意,他便试着通过中间人,与老太太洽谈,希望达成合作意向。
但贪财的老太太满口答应,又顺便以枝子为条件,向自己示好,卖个顺水人情,让自己对她不说感恩戴德,也心有善意。
见到自己才能放人,这是老太太的条件。在宵禁的情况下,胖子冒险一大早,在胭脂巷等自己,就说得通了。
再琢磨一下施一山的目的。
枝子被劫走,求助麻生嫣无果后,自己必定会大闹。事实上,自己确实配合的很好,连军统也牵扯了进来。上海一夜之间,又死了十几个人。
紫鸢的及时出现,降了自己的一半怒火,而且紫鸢罕见的劝自己不要太过分。自己余怒未消的回到情报课,准备质问小川野,但怒气已是强弩之末。
小川野难得坦诚相见,说他并不知晓是谁劫走了枝子,再加上小川野承认账本已被人取走,自己便自然而然会去求老太太。因为事情到这个地步,也只有老太太能帮上自己。
施一山的人劫走枝子,可能是防止枝子受到日本人的摧残,甚至一命呜呼。到时,自己不可能善罢甘休,肯定会闹得更大,最后不可收拾。
若如此,自己便根本没心思,配合施一山干掉那地下党叛徒。而小川野的位置也会朝不保夕,也没心情去抓什么地下党了。
若推理正确,一切都说通了,虽然有些牵强附会。但关键的问题来了。
除了帮自己洗清通共嫌疑外,施一山为何一定要假借情报课,或自己的手,干掉那地下党叛徒呢?
难不成,若地下党直接出手,会招到日本方面的疯狂报复?
而情报课出手,任何人也无话可说,不知者无罪嘛!毕竟除了日本大本营,没有人知道地下党叛徒的真实身份,情报课也好推卸责任。
可这个问题,用牵强附会来推理,也说不通。
突然,杨迷糊一下子坐起身,脑海里电光一闪,只有一种可能说得过去。
施一山抹除自己在东北杨家屯存在的一切痕迹,是想确保自己中国人的身份不被暴露。这样,自己就可以长时间潜伏在情报课。
而安然无恙的自己,正好可以帮地下党做不少,他们做不到或不方便做的事情。
这种循序渐进,请君入瓮的办法,虽细思极恐,但也算妙手偶得,将一切消弭于无形。
关键是,扪心自问,自己愿意不愿意?
杨迷糊自嘲一笑,怪不得有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必被大势所裹挟。
他甩了甩头,揉了揉太阳穴,静下心来。
又思忖良久,他下了决断。无论怎样,必须先面见施一山,看看他怎么说,有多大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