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明白其中是区别吗?
其实他明白的,前面也说过泥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天要离开这里去到另一个部落,所以实际上他只是找了一个理由趁机表达出自己不愿意离开的想法而已,他甚至知道这样做大概率也是无用功,大人们是这样安排的,他无法反抗这种命运。
但泥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因为寅已经打破了这种规则一次,成为了部落里第二个掌握着食物分配权利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所以说不定他也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因此,以泥的性格他原本即使不愿意也只会默默接受,但这时候为了能够留下来,能够继续待在这里,他很勇敢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相对的,亮对这孩子的言行并不感到意外。
这些年来经过他的带领,离开自己部落和去到自己部落的男孩有多少?已经到了一双手远远数不清的地步,他们当中有很多都会对这种安排产生抗拒,毕竟要离开长大的地方,要离开熟悉的环境,要和亲近的人分别,这些距离成年男人还有一段距离的孩子们当然会不愿意,甚至有些会躲起来让人找不到,想要逃避这种命运。
亮太能理解这孩子了,他也是如此经历过来的人,这个部落里的成年男人们也基本如此。
在劝说解释的同时,他也跟随着泥的目光,注意到这件事的关键。
正在篝火旁忙碌着什么的寅。
孩子遇到困难大多第一反应是找大人求助,不过泥这孩子却不是想要去找自己的阿姆,反而是把主意打在了这个寅身上,看来这个奇怪的家伙在这孩子心中的地位很高啊…
亮心想,要是自己小时候也能碰到这样一个男人,大概也会如此吧?
能给部落带来如此多的鱼肉,能做出那种奇怪的盛水的工具,还能像酋长一样给大家分配食物,想到这亮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只是与孩子的崇拜亲近心理有些不同的是,他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
这感觉来的快去得快,亮摇了摇头,看了看一脸倔强的泥,只好起身朝着寅那边走去。
你这家伙惹的麻烦,也麻烦你自己来解决吧!
寅正一边烤着弓胎,一边琢磨着弓身两端挂弦的结构应该是什么样子才能稳定不松脱,同时保证强度,听到亮如此这般的一番描述之后多少有些愣神。
他倒是忽略了这件事。
当时知道亮从其他部落带来两个大男孩加入自己的部落时,寅除了恍然大悟之外却没有多想,这时候听到泥也要经历同样的命运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要和这个孩子分别了。
其实他很喜欢这个小家伙,因为他学起来很认真,特别是学那些汉字时非常快,已经掌握了几十个字词。
还有这孩子头上一直顶着自己给他绑的发髻,甚至还学会了自己解开再盘上的操作,只为了每天学着他清洁个人卫生,洗脸、洗头,用木炭清洁牙齿等等。
说起来,这段时间模仿着张寅行为的人确实多了起来。
最积极的是季和泥两个孩子,然后带动着其他的孩子一起,随后又是酋长和女人们,张寅喝水时要烧开,他们就学着,张寅每天早上洗脸刷牙,他们也学着,甚至张寅上厕所时喜欢避开其他人,也被他们学了去…
部落的其他人自然不懂他为何要喝开水,为何要洗脸刷牙,为何如厕又要独自一人,但大家都觉得这些奇怪的行为一定有某种意义,就好像捕鱼的方法一样,可以带来好处。
酋长还呲着沾满碳粉的牙齿问他应该怎么刷的更好…
没人问过这有什么好处,但大家都在学,还有几个孩子也闹着泥帮他们绑上了一样的发髻,还时不时的抱怨这样绑头发好紧,扯的头皮疼。
当张寅发觉到这种变化时,他是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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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人们能自发的模仿自己这种更好的生活习惯,绝对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出乎自己预料的意外,这或许也是一种榜样的力量?
在这些模仿张寅行为的人里,泥可谓是最像的那一个,而且还积极的学习着看似无用的文字。
其他孩子看到张寅在地上画下来的笔画之后,都只会皱着眉摇头,反应跟季差不多。唯有泥对学习这种复杂难懂的东西很有兴趣,这孩子如果出生在后世的话,大概率也会是一个学渣眼中的学神吧?
作为一个学渣,张寅明白枯燥乏味的学习过程到底有多难熬,而大部分人都像这个部落里的其他人一样,对难懂的复杂的东西望之却步。
如果可以留下泥的话,张寅是愿意留下这孩子的。
但事实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