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辉小心翼翼道:“奶奶,你也知道我们家大姑娘找的是个什么人,原来就是村子里的,村子里的人能送多少节礼?
每次就是几个月饼,两斤核桃,两斤松子,一包花生,两坛桂花酒,就这些还是他家比较富裕,别人家还送不起呢。
阿宝婆家是什么人家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有大礼来,我从丁权家过来,知道阿宝送了三百个饼子,两坛桂花酿。
还有别的干果每样两斤,光干果足足一大麻袋,我还以为他们和二姑妈家亲近,没想到小姑姑家也是这么多。”
李老太气得胸口疼,咬牙切齿:“可见我当初不喜欢他们是对的,一家人都太过分了,小娃子不懂事,大人也是死的吗?怎能如此对待长辈。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李老头坐在一边淡定的冷眼旁观,啥话都不说,心里却笑的哈哈哈。
直到奶孙两个越说越起劲,觉得阿宝一家大逆不道,有钱不给长辈花,有好东西不给长辈吃。
李老头才道:“李光辉,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嚷嚷啥,争吃打闹的,自己没做好还在这里说别人。”
他对李老太道:“老太婆,不知道人都是上行下效吗,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你做过了初一他们才会做十五,人家对你已经够好了,不好的让你屁都闻不到,屎都吃不成,哪还有二十四个饼子,一篮干果。
瞧,人家编得这么漂亮的篮子都不要了,都送给了你,你还在这里渣精,小心明年一个饼也吃不着。
也就是今年你才能吃到别人的饼子,往年谁耐烦拿给你,这叫给脸不要脸。
又不是属猪的要吃那么多干什么,小辈的节礼,本来就是吃个味道就好,人家不给你吃也就不给你吃,你能怎么样?”
李老头很少说话,一下子说那么多的话真的是很难得了。
而且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神警告的看了李光辉好几眼,还带了一点点不屑一顾的笑容。
老头子脸上有这样的笑容,委实让人不自在,让大孙子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李光辉从来想不起来要给老人送东西,一则是因为老人并不穷,二吗,便宜占惯了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将心比心,永远只会捡着别人的便宜占,自己的东西哪怕是一粒米,都不可能拿出去。
这么多年无论是当官还是不当官,父母为他们做事情都是理所当然,人情钱也是让父母出得理所当然。
直到现在大家看到真的是分了家,他和小王氏才会装模作样地拿出一点人情钱去吃席。
人与人之间的红白喜事,真的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每年家庭收入一半以上的钱用在这上面去了。
啥叫礼仪之邦啊,就是到处送礼如仪,慎重的吃几顿水酒,亲戚因此大集会,远亲会多住几天,七十岁以下的老人会多住几天,走动走动,都是见一面少一面了,亲戚之间要多见见,才不会留下遗憾。
但是走动就要钱啊,你不带礼物来怎么好意思住在亲戚家,住儿女家都要生方设法带点东西,不然怎么好意思上门?
别看走亲戚的老头老太穿得干净体面,说不定在家里还要挑大粪,种庄稼,田间地头到处坐,泥一滩水一滩,也就只有走亲戚的时候才体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