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三十六年十二月十五日夜晚,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光芒,如同一条长长的银丝带划过天际,光芒逐渐增强,就像横挂在天空中的一把巨剑,令人不寒而栗。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打破了长安城的宁静,也搅动了宫廷与民间的风云。
长安城,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纷纷从家中跑出,人们惊恐地仰望着这罕见的天象,议论纷纷。街头巷尾,人声鼎沸,各种猜测与谣言四起。
“慧星现,灾祸起。这是老天爷要惩罚某些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持拐杖,颤巍巍地指着天空,眼中满是忧虑。
“这是上天降下的灾祸啊,这是要变天啊。”年轻的妇人紧紧抱着孩子,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这是朝廷施政不利,天人共怒啊。”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摇头晃脑,言辞间充满了对时局的不满。
“蔡中京搞的生辰纲触怒老天爷了?”市井之中,不乏有人将矛头指向了最近因奢华生辰纲而饱受争议的权臣蔡中京。
……
谣言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不安的气息。百姓们或闭门不出,或聚集在一起,祈求上天的宽恕,希望以此来消除即将到来的灾祸。
皇宫内,景荣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目光空洞地凝视着窗外的夜空。那璀璨的彗星,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心脏。他深知,这样的天象,在古人眼中,是帝王失德、朝政不公的象征。他心烦意乱,内心充满了焦虑与恐惧。
“陛下,彗星现世,乃不祥之兆,臣建议陛下施行仁政,以安民心。”礼部尚书跪在殿前,声音颤抖,言辞恳切。
“仁政,什么是仁政?”景荣帝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难道朕是一位暴君吗?”
“陛下,仁政非一日之功,却可立时而始。当务之急,乃是平息民怨,彰显陛下圣德。”户部尚书紧接着进言,他深知,此刻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影响国家命运的关键。
“臣附议,”兵部尚书也跪了下来,声音坚定,“边疆不宁,草原蛮族蠢蠢欲动,若此时国内再乱,恐内外交困,局势将不堪设想。”
景荣帝闻言,目光微微一闪,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他缓缓站起身,负手在殿内踱步,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朕自登基以来,勤勉于政,力求国泰民安,为何仍有此天象示警?”他自言自语,语气中既有不解也有自责。
“陛下,天灾人祸,往往交织难辨。但臣以为,人心向背,乃国之根本。若能借此机会,广开言路,整肃朝纲,必能转危为安。”吏部尚书洪仁夫须发皆白,声音虽弱,却字字铿锵有力。
景荣帝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望向夜空,似乎从中看到了希望。“洪卿所言极是,朕决定,即日起,开设‘直言堂’,鼓励百姓上书言事,无论大小,皆可直达天听。同时,着令各部自查自纠,严惩贪腐,以正朝纲。”
此言一出,殿内众臣皆是一震,纷纷抬头,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此外,”景荣帝继续说道,“朕将派遣钦差,巡视各地,了解民情,解决百姓疾苦。绝不让任何一人,因私欲而损国利民。”
太学生陈亮站在家门口,看着天上的灾星,心中波澜起伏。陈亮是浙江省杭州府人,父亲是盐商,家里也曾豪富。蔡中京为了弥补国库亏空,制定《盐茶法》对江南盐茶实行专卖。盐钞法规定,凡是旧盐钞都不使用,陈家曾拥有十余万张,一朝化为乌有,陈父留书:惨惨惨!在家中上吊自尽。
盐茶法导致数十位盐商、茶商破产,相关行业的人也遭无妄之灾,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数。更多人家徒四壁,沦为乞丐。
陈亮相信这是老天爷对蔡中京倒行逆施的警告,他回到书房,奋笔疾书,写下了蔡中京的十四条罪状:渎上帝,罔君父,结奥援,轻爵禄,广费用,变法度,妄制作,喜导谀,钳台谏,炽亲党,长奔兢,崇释老,穷土木,矜远略。
陈亮文思如泉涌,一笔一划,力透纸背,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满腔的愤慨与不屈。
夜已深,烛光摇曳,陈亮的脸上映照着坚定的光芒。他将写好的罪状仔细封装,准备明日一早便送往“直言堂”。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皇帝知道民间疾苦,看到真相的机会。即便前路未知,他也愿意赌上这一把,为了那些无辜受害的人,为了那些因《盐茶法》而陷入困境的家庭。
陈亮的妻子端来一碗热茶,轻放在他的书桌上。她看着丈夫紧锁的眉头,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陈亮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但她更担心的是丈夫的安危,她害怕这个家从此失去顶梁柱。
“夫君,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妻子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权势滔天的蔡中京啊!”
陈亮抬起头,看着妻子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小心的。这是除掉蔡奸最好的时机,我不能坐视不理。”
妻子听着丈夫的话,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紧紧抱住陈亮,泣不成声地说道:“你不能这样,你要想想我们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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