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意手持长枪,在女真骑兵中来回冲杀,他的动作简单迅速,枪尖一伸一缩,进趋之间直盯要害,往往身形一晃,对方的胸口或是喉咙就已经血流如注。
完颜亮的一杆重枪,直接架住两名身材高大的黑衣卫的攻击,那重枪挥舞间,轰的就将一个人的脸颊打碎。作为女真国的军中第二勇士,他力大无穷,枪法简洁但凌厉。又一名黑衣卫被他一拳扫飞,直接撞在路旁的树上,吐着鲜血掉落在地。而在旁边,刘如意纵马杀出一条血路,陡然扑至,枪尖直刺完颜亮的面门,完颜亮重枪一挥,哗的一下,带着剧烈的破风之声砸开。
刘如意朝着后方一退,那重枪落地,将地面上的青石都砸得裂开,尘埃与碎石飞溅。完颜亮“啊”的一声暴喝,重枪沿着地面便铲了过来,刘如意从马上腾空而起,马头被重重击碎。
就在刘如意落地的瞬间,另一道身影从旁边陡然冲至,女真万夫长坎利达挥舞一把大斧头猛砍。刘如意飞退,手中枪与完颜亮的重枪砰砰砰砰的发出无数碰撞,当双方身形一分,刘如意一个转身借力,将那钢枪以最猛烈的势子投掷出来。
那钢枪几乎是照着完颜亮的面门呼啸而来,他猛然躲开,枪带着呼啸声穿透后面一个女真百夫长。完颜亮心头一痛,知道景荣帝身边的防御力量自然相当恐怖,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力量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带来的三百多女真内卫寺的高手已经快拼光了,当然对方也没有几个人了,但是他依然有信心抓住景荣帝,因为女真国武功修为最高的两个人来到了真如寺。
寺庙里,林菲儿淡淡地道:“陛下,女真国师来了。我去迎接一下。”她走出寺门,望着山路上疯狂厮杀的人群。
景荣帝、太子李琦、洪仁夫、陶本政站在佛像前,景荣帝从怀中拿出一个黄绸包裹的小盒子,郑重地道:“皇儿,他们要抓的是我。这是玉玺,你和洪大人、陶大人先走,或许有一线生机。”
李琦双腿发软,扑通跪地,连连摆手:“父皇,儿臣惶恐,如今这等绝境,儿臣无德无能,实不敢接此玉玺,儿臣恐有负父皇所托,女真人虎视眈眈,儿臣怕……”
景荣帝面色凝重,紧紧捧着着玉玺,道:“皇儿,此玉玺乃国之重器,如今朕遭此大难,恐难保全,朕欲将它交予你,你当肩负起复国之重任。”
洪仁夫眉头紧皱,上前一步道:“陛下,如今事态危急,逃命要紧,玉玺之事可暂且搁置。当务之急是先寻得一条安全的退路。”
陶本政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陛下,或许会有当地官兵来救我们。”
景荣帝地摇摇头:“我们是秘密出走的,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会来救朕。你们三个人赶快走吧。”
洪仁夫看着景荣帝不愿意走,自己逃走那不是要承担千古骂名,摇摇头,“陛下,我一把老骨头也跑不动了,就让我为国尽忠吧!”
李琦哽咽道:“父皇,我不走,我不逃跑,世上哪有抛弃父亲而逃生的道理,无论父皇在哪里我都要和父皇在一起。”李琦知道,既然女真人知道他们在这里,追上来了,他能往哪里逃呢,要逃也是九死一生,听天由命吧。
此时,寺门前,白衣飘飘的林菲儿与两个身穿黑衣戴着笠帽的人对峙,其中一个人是很瘦小的老头,还有一个是满脸沧桑的中年人。
瘦小的黑衣人正是女真国师帕恩巴,他双手合十,微笑道:“林宗师。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林菲儿笑道:“活佛,老当益壮啊。为何不在草原静修,跑到中原来了,对了,请问这位高人是谁?”
帕恩巴很欣慰地看着那位中年人,笑道:“林宗师,这位是我师弟尼姆措,在草原修行四十年,今年终于大成。哈哈,我女真国后继有人啊。我带他到中原来学习贵国的文化,请林宗师多多指教。”
林菲儿眼睛一眯,这尼姆措已经是大宗师境界,难怪帕恩巴得意洋洋,自己一个人对付两个宗师,那是必败无疑。
寺门前、山道上依旧是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我来了!”童心贯走到庙门前,虽然杀了很多人,可是他身上没什么血迹。
他走到林菲儿身后,双方对峙,一触即发。四周的空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空气里弥漫着凝重得化不开的肃杀之气。
林菲儿,一袭洁白的道衣在劲风中猎猎作响,周身真气缓缓流转,如灵蛇在经脉中穿梭,渐渐在身周形成一层若有若无的绚丽光罩,那是她修炼多年的霓裳真气,看似轻柔却坚韧无比。
大太监童心贯,脸上挂着那一贯阴鸷的笑容,可眼神中却透着森寒的杀意。他双掌微微抬起,掌心、手指隐隐有金色的气流涌动,那是他的绝技弹指神通,随着真气的鼓荡,脚下的岩石竟开始慢慢龟裂,发出沉闷的声响。
尼姆措,身材高大,那气势仿佛巍峨的泰山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他身上的黑袍上绣满了奇异的符文,此刻那些符文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有一股冰蓝色的真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瞬间将他包裹,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空气中开始凝结出冰晶,在月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刺目的寒光。
帕恩巴,身材瘦小,宝相庄严,口中念念有词。他身上的金色袈裟无风自动,一道道金色的佛光从他体内散发开来,有无上佛法的浩然正气,那佛光中似有无数佛陀的虚影在吟唱诵经。
林菲儿率先开口,声音清冷如冰:“实话实说吧,老佛爷,你远来中原,兴师动众,意欲何为?”
尼姆措瓮声瓮气地道:“我们想请华国皇帝到上京城做客。”
林菲儿轻轻一笑,道:“有我在,你们请不动!”
尼姆措冷冷地说道:“林宫主莫要在此说大话,这世间强者为尊,谁有能耐,这天下便归谁。”言语中带着对林菲儿的些许挑衅。
林菲儿柳眉倒竖:“尼姆措,你好大的口气,华国之地,岂容你等蛮夷染指。今日若是让你得逞,日后这世间必生灵涂炭。”
帕恩巴双手合十,低吟道:“阿弥陀佛,林国师此言差矣。我们诚心诚意邀请贵国皇帝到上京与敝国皇帝结为兄弟,两国也是兄弟之邦,就不再有战争。贫僧只愿平息纷争,护佑苍生。”
童心贯冷哼一声:“活佛倒是会装好人。你女真国崛起,就要在这中原大地谋取一席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是一个武道兴盛的时代,大宗师的力量已经超脱了很多人认知的范畴。如同此刻,三大宗师和半个宗师聚首,会发生惊天动地的的雷霆吗?四人呈四角之势站立,目光如炬,盯着彼此。他们的真气相互碰撞、交融,在寺门掀起了一场无形的风暴,天空中的云层被这股力量搅得混乱不堪,时不时有雷电在其间闪烁,仿佛上天也在为一场惊世骇俗的宗师对战而震撼。
在真如寺中,景荣帝走到寺庙中央,看着月光淡淡出神。“不知道华国的未来会怎样?”他缓缓说着,仿佛已经看淡生死。
洪仁夫监微微一叹,深深的皱纹里满是平静,就像是外面没有女真军的追杀,他对身边的李琦平静说道:“听天由命吧,如你,如我,都是历史的尘埃。”
李琦的眉宇浮出淡淡的忧愁,心已乱。
……
山道上全部是血迹,有干涸的,有新鲜的,泛着各式各样难闻的味道。两国军人为了一寸一尺的得失,大概有八百人在此地付出了生命。
完颜亮、坎利达和八名女真骑兵站在寺门左边,刘如意和十名大内高手站在寺门右边,这是一场火拼后双方剩下的人。
帕恩巴笑道:“林国师,我们在门口已经站了很久了,你真不打算让我们进去拜见皇帝陛下?”
景荣帝平静看着门外,看着笠帽下方帕恩巴那张苍老古拙的面容,再看着林菲儿那双清湛温柔有如秋水一般的眼眸,缓缓地说道:“两位国师,不必针锋相对,进来吧。”
林菲儿和童心贯一左一右走到景荣帝身边。
帕恩巴和尼姆措一同走进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