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湉湉心思细腻,从张金枇的话语中听出点不同,她乖巧地改口,又问道:“好的,琵琶姐。不过,为什么不是恭喜,而是谢谢呢?”
张金枇与李一杲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俊不禁。李一杲笑道:“其实,该说恭喜的是我们。大师姐,恭喜你得了个好帮手!”他又对林湉湉说,“湉湉,谢谢你,愿意加入我们这个小团队,不嫌我们庙小。”
张金枇接过话茬,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是的,湉湉,从加入我们这一刻开始,我也希望你能这样看待别人。我们公司,不会有高人一等的人。”
林湉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用力点了点头,“琵琶姐,我知道了。”
张金枇领着林湉湉离开办公室,李一杲兴奋地拨通赵不琼的视频,眉飞色舞地讲述录取林湉湉的经过。正说得起劲,他忽然想起爱车还停在深圳北站的停车场,忙问:“老婆,我的车还停在深圳北站,停车费很贵的,我明天晚上回去把车开到广州来,行不?”
赵不琼在视频那头翻了个白眼,“我已经把车开回家了。”
李一杲一拍脑门,“太好了,那我明天晚上回家,可以不?”
赵不琼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问:“你为什么总想往家跑呢?”
李一杲咧嘴一笑,“回家多近啊,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我早上早点出发,晚上还能比你早到家呢!”
两人又甜蜜地聊了一会,赵不琼开始催促:“老公,快点回酒店休息吧,别熬太晚了。我已经预约了清洁阿姨明天去宿舍搞卫生。”她细心地叮嘱,“还有,你的洗漱和日常用品明天就到,记得中午回宿舍取一下,看看合不合适。”李一杲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在赵不琼的再三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后,李一杲瞥了一眼时间,“哇塞,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他急忙收拾好笔记本电脑,关灯后走出办公室。公司大堂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前台的灯光在孤独地亮着。
李一杲叫了滴滴,稍等片刻车就到了。他坐上车,十几分钟便抵达了附近的一家便捷酒店。迅速办完入住手续后,他拿着房卡进入房间,却又忍不住给赵不琼发起了视频通话。他笑着将摄像头对准房间的每个角落,“喂,老婆,你看,这房间里真的没有别的女人哦!”他调皮地展示了一圈,“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赵不琼在视频那头无奈地笑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
“老婆,别急挂嘛,明天我们就迎来第一个员工了,给你八卦下?”李一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嘻嘻地笑道。
“切,你说的不就是林湉湉嘛。”赵不琼翻了个白眼,假装别过头去。
“那你知道她写了多少感谢信不?”李一杲继续逗趣。
“哎呀,你又来了,27封嘛。”赵不琼无奈地回应。
“哈哈,老婆,你得配合下我嘛。你看,我今天第一天当老板,多兴奋啊!你得假装不知道,然后问我呀。”李一杲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我岂不是得装成小傻妹,你才开心?”赵不琼挑眉问道。
“哎呀,那哪能啊,我老婆可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李一杲连忙摆手。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那我给你讲讲公司的事儿吧。”赵不琼叹了口气,妥协道。
“对对对!这样才对嘛!”李一杲高兴地跳了起来。
赵不琼想了想,认真地说:“老公,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今天大师姐建了个群,把所有应聘者都拉进去了。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可做的吗?”
李一杲的警觉性瞬间提升,生怕赵不琼对这些应聘者有什么别的打算。他自己最反感被人营销了,于是皱了皱眉,劝道:“老婆,营销客户还好说,但营销应聘者,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啊。”
“不是营销他们。”赵不琼连忙解释道,“我是想让这个群的人监督我们,免得我们成了那种招聘时说得好听,录用后就变卦的公司,你觉得呢?”
李一杲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赵不琼,马上点头赞同:“这样啊,那没问题。不过,你让一大堆小女生监督我,难道你怕我会变成以前开店时,那个没品的老板?你这样猜测,我很伤心的哦!”说完,他假装心肝受伤地转过头去,装出一副哭腔。
赵不琼叹了口气,说:“老公,要坚持原则其实挺难的。只要是老板,潜意识里总想省钱,但这种处处琢磨省钱的心态很容易走偏。你看今天,大师姐请的小张和芊芊,原本约定工作到六点,但他们多帮了四个小时,你说他们该拿多少钱呢?如果你是一个省钱的老板,你会怎么做?”
李一杲摸了摸下巴,说:“如果他们要加班费,给就是了,对吧?”
赵不琼语重心长地说:“老公,你看看,你这不就是老板节约成本的心态了吗?首先想到的是人家找你要你才给,那人家不找你要你就不给了,这样好省钱。其实每个人的潜意识都会这样想的。”
李一杲心想,如果是他自己,别人多干了半天时间,他肯定也会意思一下给点加班费的。但是一旦自己做老板,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不是他的事情,张金枇处理就好了。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赵不琼这样说,的确有点刺激到他的痛处了。不过,他也知道赵不琼是替他考虑的,于是想了想,诚恳地说:“老婆,那以后这种情况,我们就主动给加班费就是了。”
“错!”赵不琼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事先约定,就不能惯这毛病。所以,加班费是不能主动给的。这次主动给了,那以后同样的情况,对方就会处处要求加钱的,这是违背原则的。”
赵不琼的这个回答,让李一杲颇为意外。不过,他马上就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于是说:“哦,老婆,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坚守原则嘛。”
赵不琼点了点头,“没错!首先要坚持原则,所以今天大师姐只给他们结算了答应的工时费,两个人都是只给了300元,没有多给加班费。”
“哈哈,那我们不是赚了吗?”李一杲笑着说道。
“哎,你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哦!”赵不琼打趣道。
“什么狐狸尾巴?”李一杲不服气地笑,“他们没要加班费,这不挺好吗?我们也坚持原则,这样没错啊。”
赵不琼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你这资本家贪婪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人家没要加班费,你觉得省钱是理所当然的。你也没违反原则,就更理直气壮了。但实际上你欠他们的不是钱,而是人情,对不对?”
“你说的好有道理。”李一杲挠了挠头,“老婆,你脑袋里怎么那么多弯弯绕绕,女人都这么心思细腻吗?快说说,作为刚刚做老板的我,应该怎么做?”
赵不琼笑了笑,透过屏幕,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一杲,语气认真的说,“首先要结算工时费,所以大师姐给他们转了300元。不过,回家的路上,她又额外分别给他们转了150元作为感谢。结果呢,小张把这150元退了回来,芊芊则没退。”
“哦,这样啊。”李一杲顿时明白了张金枇的用意。如果一次给了450元,那两个人肯定都不会退的,但是分开两次给,效果就不一样了,跟芊芊那是什么都不欠,清了;但是,对小张,那还是欠着人情债的,而日后该如何跟这样的朋友相处,也有不同的策略。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好有道理,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说说看?”赵不琼在视频那头追问。
李一杲在屏幕前故作深沉地一笑,“哎呀,你这小妹妹怎么老问我问题呢?我说明白了就明白了嘛。别忘了,我比你大好几年,又是你老公,你要尊重我,叫哥。”
赵不琼娇嗔地嘟了嘟嘴,“好啦好啦,一呆哥,我的好哥哥,小妹知道啦,不问你啦,好不?”她眨了眨眼睛,假装委屈地低下了头。
“嘿嘿,知道就好。”李一杲得意地笑了笑,“不过,你刚才说拉群的事情,我真的知道怎么做了。现在咱们公司资金紧张,得精打细算。就像我今天订午餐、发红包,一挥手就是三千大洋,想一想都真心疼啊!但我也明白了,省钱不是抠门省钱,是要提高用钱的效率。比如今天招聘总共八十多人,有小张和芊芊帮忙,一天就搞定了招聘,效率高,效率就是金钱啊!如果我们抠抠搜搜,估计花的更多,这道理,我是懂的。”
赵不琼在视频那头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你看林湉湉,虽然是个新人,但她那股拼劲,短时间内就写出了高质量的感谢信,而且还迅速领悟借助工具,实现‘突破’。这就是我们要的人才,出效率,不出废率,她这效率怎么出来的?不就是你‘一挥手三千大洋’起的作用?所以,该舍得的时候,一定要舍得!”
“老婆,知道啦!那你说说,应聘员工的群,我们该怎么利用它来监督我们呢?”李一杲好奇地问,眉头微皱,显得一副认真思考的神态。
赵不琼笑了笑,说:“我和大师姐商量了,打算在群里聘请特约监督员。他们会帮我们留意我们在工作中的不足,提出改进意见。这样,我们既能得到员工的真实反馈,又能及时改进,让公司运营得更加顺畅。”
李一杲边听边点头,“嗯,这个办法不错!这样既能监督我们,又能让编外员工参与到公司管理中来,感觉挺不错的。我再补充一点,我们还可以设立一些奖励机制,比如提出有效建议的员工可以得到一些小奖励,这样大家参与的积极性会更高。”
李一杲和赵不琼这一番讨论和决定,原本只是赵不琼不想浪费这个应聘者群,又不想营销应聘者,希望能发挥点用处而想出来的点子。然而,谁也没想到,这小小的火苗,日后竟然点燃了真我余影轰轰烈烈的“野生员工运动”,如同摧枯拉朽之势,彻底颠覆了滴水岩公司的员工模式,劳资关系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李一杲感到非常满意,心情舒畅,便又开始说起了俏皮话。没说几句,赵不琼就假装生气地说:“好了,别贫了,快挂电话吧!”
李一杲一听,马上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对着屏幕连亲了几下,才依依不舍地挂了视频电话。屏幕那边的他,一脸不舍,仿佛挂断的不仅仅是电话,还有他们之间那份难以言喻的牵挂。
赵不琼挂了电话,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心中思绪万千。清晨的时候,她还特意叮嘱李一杲别开车,打个车就好,可他偏偏不听。她知道,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晚上回来,毕竟停车费不便宜。好在她提前把车开走了,让他无机可乘。但是,保不准明天李一杲又会找个什么理由说要回来,这来回奔波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呢?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奈和忧虑。
她深知,随着他对通勤的逐渐熟悉,或许每天都会回家。可这样他太累了!她真心不希望他承受这样的疲惫。
赵不琼回想着今天的通话,感觉李一杲明显话多,通话时间加起来都快三个小时了。他不停地说些有的没的,让她察觉到他内心的压力山大,只是借此释放一下。
她皱着眉,思索着,“这货今天怎么这么多话,肯定是憋坏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出声来,但随即又陷入沉思。
赵不琼不是个思前想后,犹豫不决的人,想到这些,她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暗忖:“我得未雨绸缪啊。”终于,她下定决心,“看来,我得辞职去广州,陪在他身边才行。”
既然决定已下,赵不琼就不再纠结,只觉一股困意涌上心头。瞥了眼时钟,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迅速熄灯躺下。没过多久,轻微的鼾声就像绵绵细雨般响起,赵不琼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