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祥发愣时,其他人也已经凑了过去。
借助烛火的光亮,他们也都发现了绳子上,血迹附近,那清晰的,明显更新的凹痕。
“这……又有凹痕出现了!”
“而且,位置几乎都要重叠了!”
“这好像是周刺史刚刚挣扎时,抓出来的!”
“所以……”
侍卫们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旋即猛的抬起头看向秦衡。
有了秦衡刚刚那堪称惊悚的行为,再去看绳子上新出现的凹痕,即便是普通的侍卫,这一刻,心里也都有了一个让他们不敢置信的猜测!
周祥抓着绳子的手忍不住发抖,他咽了口吐沫,终于向秦衡问出了所有人的猜测:“难道……东赞次吉不是被利刃刺死的,而是……而是被勒死的!?”
他话音一落,众人便紧紧地盯着秦衡。
饶是一向粗鄙的格桑,都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即便是最早有了猜测的高力士,也等待着秦衡最后的落锤。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秦衡虚弱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人在脖子被突然勒住时,为了求生会下意识抬起手抓住绳子,试图将绳子拉开,这不会因年龄性别而有区别……即便不是周刺史,换做其他人,也一样会在绳子上,留下近似的抓痕,区别就是手掌的大小、力度的大小,会导致抓痕距离远近与深浅不同罢了。”
“而周刺史虽体格不如东赞次吉魁梧,但他们二人的手掌大小却区别不大,故此周刺史留下的抓痕,才会几乎与绳子上原本的抓痕重叠。”
即便秦衡没有直接说东赞次吉是被勒死的,也已经相当于承认了这个结果。
“他竟真是被人勒死的!”
周祥低头看着手中的绳子,忍不住的摇着头:“怎会是勒死的呢!怎么就会是勒死的呢!仵作明明说他是被刺死的啊——”
话还未说完,周祥突然抬起了头,脸上表情倏地一变。
他回想起了刚刚格桑对自己说过的话。
格桑说……秦衡说仵作是凶手真正的帮凶!
他当时听到这话时,只觉得秦衡在诬陷仵作,气得他将秦衡直接骂了个狗血淋头!因怀着诸多情绪一同爆发,言辞之严厉,是他近年来都少有的!
但现在,得知东赞次吉是被人勒死的,再去回想仵作言之凿凿的东赞次吉的死因,周祥的心不由一紧。
“难道……难道秦衡不是为了脱罪,故意诬陷老实的仵作……”
“难道,仵作,真的……真的是帮凶!?”
周祥脸上的表情完全绷不住了,原本因秦衡差点没把他勒死而产生的愤怒,此时都有些对秦衡发不出去了。
特别是想到自己对仵作的称赞,想到自己对秦衡严厉的呵斥,他就越觉得脸要挂不住了。
便是格桑,此时也说不出秦衡欺负地位最低最老实的仵作的话了。
“东赞次吉真的是被勒死的,那他会是在哪被勒死的?是树林,还是这里?”周祥连忙将思绪转回案情,以免被高力士和秦衡说起仵作的事,引他更加难堪。
听到周祥的话,众人注意力果然都被引回了案子,重新看向秦衡。
秦衡没有耽搁,直接道:“不知周刺史与格桑将军在树林里检查时,是否发现吊着东赞次吉的大树树干上,有两处树皮有着轻微的伤痕?”
“树皮?伤痕?还是两处?”
周祥皱眉摇了摇头:“完全没发现。”
格桑也道:“本将亦没有见到过。”
秦衡看向高力士,高力士明白秦衡的意思,当即将他们发现的那两处痕迹说了出来,也将秦衡当时的推断说了出来。
这让周祥与格桑迅速明白那两处树皮的伤痕,只能是凶手作案时造成的,也了解了那两处伤痕的怪异之处。
“奇怪。”
周祥面露不解:“既然爬树不会踩踏那里,下树时也不该只留那一处伤痕,那树皮的伤是怎么来的?而且不止正面有伤痕,背面也有。”
格桑敲了敲脑袋,用力摇头:“想不通想不通。”
他看向周祥:“别给自己找麻烦了,没秦衡那种脑袋,就别费这劲,秦衡既然提了,那肯定是知道答案的,问他不就行了?自己想这些除了头疼外,还有甚用?”
虽然格桑的话不是太悦耳,但话糙理不糙,周祥也直接看向秦衡:“树皮的那两处伤痕究竟是怎么来的?”
“答案,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谁知,秦衡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什么!?”周祥懵然:“你告诉我们了?”
格桑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说什么胡话呢?你哪句话告诉我们树皮伤痕的来源了?”
侍卫们也彼此面面相觑,他们偷偷询问对方,是否知道秦衡所谓的答案,但没一个人点头,他们都不记得秦衡说过树皮的问题。
这让所有人都茫然了。
是自己记忆不好给忘记了?还是秦衡记性不好,没说以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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