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紧随梅剑之二人之后,只见林中草木繁茂,生机盎然,虫鸣鸟叫之声此起彼伏,宛若天籁。虽已日上三竿,阳光普照,但林中树木高大,遮天蔽日,枝叶交错,使得光线难以穿透,林间显得幽暗,唯有斑驳光点透过树隙,洒落于地。
二人并肩缓行,梅剑之仍紧紧握住慕容离不愿松手。他曾与鹤老翁等人踏足,尽管地势错综,暗藏玄机,却也终得脱困。此刻故地重游,熟悉之感油然而生,对林中种种倒也不惧,只沿着小路往深处行进。
行至深处,那五鬼无论如何不愿再往前去。梅剑之和慕容离相视一眼,无奈之余,只得寻一宽敞之处歇脚。二人倚树而坐,石为凳,瞧不远处五鬼神色紧张,左顾右盼,慕容离再忍将不住,突然别过脸“噗嗤”一笑,轻声道:“梅大哥,你猜他们是遇上了什么,竟这般害怕?”
梅剑见她笑颜如花,眉目含笑,宛若春花烂漫,不禁心旌摇曳,转念又想:此林此水,不全是“姑苏慕容”的地盘么,她怎会不知林中奥秘,却来问我,分明是明知故问。于是答道:“这林中究竟有何物,我实难说出,但施得的阵法我却是走过的,还险些迷失方向。”
“梅大哥是说,这阵法太过简单,困不住你了?”慕容离眼神忽闪,故作不悦,望向他道。
梅剑之慌忙道:“阿离,你误会了。我怎敢小觑姑苏慕容的阵法?只是侥幸而已。对了,这林中究竟有何玄机,竟让五鬼如此畏惧。”
慕容离佯装不快,嗔道:“既然你对我'姑苏慕容'施得阵法不屑一顾,又何必关心林中之事?待会儿你自会知晓。”
梅剑见她方才尚是笑语盈盈,转瞬间却已摆起冷面,心中不禁暗自叹息。慕容庄主,风姿端丽,武艺超群,闻其名者无不心惊胆战,见其人者无不魂飞魄散。可与她相处日久,方知她亦不过是一介会笑会怒的年轻女子。那些江湖上纷传的虚名,对她而言,或许只是无端的重负。阿离心中,想必也是不胜其烦。想到此处,梅剑心头一软,柔声说道:“好好好,是我错了....”
他话音刚落,那边谢龙耳尖,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便与身旁四鬼窃窃私语。四鬼听罢,不禁哄然大笑。
慕容离只觉羞臊,面上泛起红晕,急忙将目光从梅剑之面上移开,手亦如触电般从梅剑掌心抽回。她沉默片刻,又低声道:“梅大哥,我方才出手救下郭有道,此举是否欠妥?”
自慕容离接管山庄以来,大小事务皆由她一人决断。伏牛山五鬼虽非江湖中人所称道的高手,其品行亦常为人所诟病,但当二人落水之际,五鬼出手相救,虽不算大善,却也并非大恶。方才情急之下,她冲动救了郭有道,若被崆峒二老察觉,怀疑慕容山庄与伏牛山五鬼有所勾结,若双方并无深仇大恨倒也罢了,若矛盾不可调和,岂不是将山庄卷入无妄之灾?此刻静心细思,心中不禁忧虑重重。
“阿离,你秉性善良,不忍见郭有道命丧虚子显掌下,这才出手相救,既非做得坏事,堂堂正正,又何须担忧?”梅剑之温言安慰道。
慕容离秀眉轻蹙,缓缓言道:“非是如此。崆峒二老内力浑厚,非同小可。关通海剑术超凡,一人一剑,独挡蒙古千军万马,三日三夜,剑光如龙,斩敌无数,其威势可见一斑。虚子显则判官铁笔在手,笔走龙蛇,力道惊人,连绵不绝,罕有能敌。此二人若分而击之,或可勉强应付,但若联手,我未必能打得过。”
梅剑之听她所言,不禁暗暗一惊,他只知义父鹤老翁,人虽疯癫,论起武功,已是江湖上鲜逢敌手的高手。即便如此,也曾多次败于阿离之手,相较之下,足见阿离武功更加深不可测,只是年轻涉足江湖未深,人们素来谈起,也只叹其样貌倾城,对她武功却知之甚少。此刻听她提及崆峒二老,竟自拂不能敌,不禁暗自感叹江湖之大,高手如云,真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梅剑之道:“两位前辈,皆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想必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若他二人当真发难,我虽武艺平平,却也愿与你并肩,只消阿离不要嫌我武功低微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