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莫水笙不再启口,轻轻脱去鞋袜,露出洁白如玉的双足,缓缓踏入水潭之中,那足上涂抹的丹红,在水中更显娇艳。梅剑之见状,心中暗道不妥,连忙侧过脸去,不敢多看。
莫水笙在水里泡了一阵子,忽地轻启朱唇,说道:“暗处的朋友,出来吧,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
梅剑之与崆峒二老闻言,皆是心中一惊,以为被对方察觉,正欲有所动作,却见一旁树丛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那人身着一袭灰衣,腰间束着绸带,头戴玉冠,面容俊朗,正是杨湣齐。
何子清见到丈夫,既惊又喜,随即又生出几分担忧,大声喊道:“齐哥,快走!”
杨湣齐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唰”地拔出腰间佩剑,便刺向莫水笙。莫水笙见状,非但不惧,反而笑靥如花,脚尖轻点水面,身形如同水上漂一般,轻巧地避开了剑锋,同时以足为引,激起层层水花,如同细雨蒙蒙,洒落在杨湣齐身上。这一幕非但没有剑拔弩张之势,反而多了几分柔情蜜意,仿佛是情侣间的一场小小较量。
只听莫水笙笑声清脆,嗔道:“齐哥,你怎地也学人家玩起这偷袭的把戏来了?我可是要生气的哦!”说罢,又将双足填进水中,轻轻拍打着水面。
杨湣齐拿着长剑,竟不去刺,转而叹气,温声道:“好妹子,你想进去山庄,我带你去便是,何必…何必为难清妹…”
何子清见他唤莫水笙“好妹子”,登时心头一震,又怒又伤,两眼赤红,泪光闪烁,几欲夺眶而出。“你…齐哥…你们二人…”何子清强抑悲痛,颤声问道。
那杨湣齐看她双目通红,泪如雨下,心中不忍,提起长剑,又朝莫水笙后背刺去。莫水笙耳闻声响,立时跃上空去,轻飘飘落在杨湣齐身后。
梅剑之和崆峒二老见那女子身法灵动,腰如水蛇,不禁暗自诧异。只瞧那一剑落空,杨湣齐再施一招,一个“落布盘花”,长剑宛若游龙,左点三下,右点三下,疾刺而去,使得正是何家庄“避月剑法”。“避月剑法”本是何家庄成名绝技,鲜少外传,杨湣齐与何家千金何子清结为连理之后,常伴岳父何老庄主身侧,对其剑法赞不绝口,言道若能学得其中一二,便是此生无憾。何老庄主见女婿如此诚心,心中甚喜,便将全套剑法悉数教授。
莫水笙瞥见剑光闪烁,非但不惊,反而笑靥如花,身形灵动,轻描淡写间已避过锋芒,口中调侃道:“齐哥这套剑法使得不好,花架子太多,中看不中用,难以克敌取胜.....”“话音未落,乱剑又至,忙侧身避开,指尖轻点,恰好扣住了剑锋。杨湣齐一惊,正欲发力夺回长剑,却见她指尖细腻,晶莹剔透,心下一软,生怕伤了她,竟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劲,任由长剑被她轻轻拿捏。
莫水笙低眉一笑,弹出长剑,说道:“齐哥果然还是舍不得小女子.....”转身又对何子清道:“你可瞧见了,还要再问么?你的齐哥,早便厌烦你啦!”
何子清眼泪簌簌,心如刀绞,恨恨地盯着杨湣齐,初时还心存侥幸,以为齐哥只是被那妖女所惑,一时糊涂,方有此等不轨之行。然而此刻见他二人眉目传情,情意绵绵,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心中仿佛被千斤巨石所压,喘不过气来,怔怔地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杨湣齐自觉羞愧,垂首避过何子清目光,转而对莫水笙道:“妹子,放了她吧,眼下此景,已是无从遮掩,日后我不再见她便是。”
“哼,道貌岸然,形容可憎!总算这厮还顾念夫妻情分,尚知晓求得那妖女手下留情,放过杨夫人一命。”梅剑之匿于暗隅,心中愤愤不平,若非杨夫人中毒受制,真想出去教训那狗男女一番。
却见莫水笙轻轻一叹,道:“饶她一命,也并非不可。但须得委屈齐哥服下此毒丸……”言罢,她自腰间取出一枚暗红药丸,正是适才逼何子清吞服之物。
杨湣齐眼见药丸色泽有异,心中大骇,连忙道:“好妹子,你我心意相通,你怎会不知我对你的情深意重?这药丸乃是世间至毒之物,一旦服下,只怕毒性发作,难以救治,日后谁人来照顾你,陪伴你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