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清与夫君杨湣齐,昔日里朝夕相对,共练剑法,对其招式习惯,自是了如指掌。杨湣齐使剑,好弄玄虚,本是直截了当的一击,他却偏要剑尖挑空,或是剑身挽花一圈,方始发招。这等剑法,在外行人眼中,自是赞叹其繁复多变,而在内行人看来,却是不难识破其真意。何老庄主曾多次训斥,然杨湣齐却是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依着自己的性子使剑。时日一久,他虽上盘稳固,但下盘却显虚浮,腰腹之下,处处皆是破绽。
梅剑之得何子清提醒,立时会意,倒步三尺,猛施“千手如来掌”三势,劈山盖地,两爪直拿腿根。果然杨湣齐闻声一凛,倒施长剑,本可一击直下,刺梅剑之爪心,却非得上挑再下,只这多出的一瞬间功夫,便已不及格挡,两条大腿根猛然一紧,如钢筋铁烙,疼痛钻心,不禁腿上一软,踉跄向前跌倒。
一旁观战的莫水笙瞧他不敌,轻哼一声,倏地一闪而过,将他扶住,娇嗔道:“齐哥,你竟他打他不过,令我好生失望。”说罢,撇下他,独自迎上前,对梅剑之娇滴滴说道:“这位公子相貌堂堂,武功又好,小女子喜欢得紧,你可愿与我回去?”
梅剑之瞧她身姿曼妙,容颜艳丽妩媚,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举止间却轻浮不羁,只觉不堪,心中厌烦,不禁皱眉,说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还望姑娘自重。”
只见莫水笙娇叹一声,一副惋惜之色,幽幽说道:“那便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梅剑之疑惑。
“公子既然不愿随小女子归去,我心中亦不愿他日再有别家姑娘,终日对着公子那张令人心动的容颜,无奈之下……唉,只得出此下策,毁了公子这张倾城之貌了!”说音刚落,两指一挥,“嗖”地一声,一道银光倏忽而出,直射梅剑之面庞。
梅剑之神色一凛,身形疾退,避开一击。还未站稳,两枚银光暗器又上下齐至,他依得何子清告诫,不敢沾上暗器,提气跃出几尺,避向岩石之后。
只听得“砰砰砰”三声连响,三枚暗器尽数朝地面草丛疾射而去,但见那翠绿草丛,一经暗器触碰,便如遭霜打,瞬间失去生机,变得枯黄萎靡。在场几人目睹此景,无不心中暗惊,均觉此毒此毒之烈,何其骇人?倘若稍有不慎,让这毒物沾身,只怕肌肤立时便要遭其腐蚀,溃烂不堪。
梅剑之徒手之力,即不得硬取暗器之势,只得频频躲闪。那莫水笙几枚银光暗器施罢,忽地掩口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对银色菱形银梭,手腕轻抖,两柄银梭便如同离弦之箭,直取梅剑而来。
梅剑之急躲巨石之后,欲以巨石挡下。却瞧那银梭威力惊人,只听“砰砰”两声巨响,犹如惊雷炸响,巨石竟承受不住这等冲击,瞬间裂开,一分为二,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莫水笙轻挥衣袖,又两枚菱形银梭疾射而出,直取梅剑之胸膛。巨石崩碎,梅剑之再无遮挡之物,眼见银梭凌厉如电,击飞而来,心头一紧,不得不运起全身功力,施掌相抗。只见他脚面定住,气走丹田,真气自体内盘旋而出,汇聚掌心,只等银梭逼近,以真气反逼。
却不料那两枚银梭竟在空中猛然一震,分化出两柄一模一样的菱形梭子,分袭梅剑之双肩。此等变故,出乎众人意料,梅剑之措手不及,眼见四枚银梭将至,他心中大惊,危急关头,猛然记起腰间所携白玉长笛,不及多想,急抽长笛,一声高喝,运劲一挡,硬生生将最先袭来的两枚银梭震开,“嘭嘭”两声巨响,银梭受力反噬,登时被弹出,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