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楸无话,左思右量委实不知该说甚么。也只能是拧紧眉头、抿紧嘴唇,静数时光缓缓去。
越王却是意气低沉,自责连连,“襄原君为我死身!郑司卫为我死罪!此番浩劫最该死原应是我!偏你又熬神费力三番两次救了我回来,我若再畏罪求死,只怕辜负你良苦用心……”
“非也非也!”妘楸急忙申辩,“在我从不曾有过用心良苦之说!若定然说有,其心也不在你,而在休兵陆邻。你大可不必以为亏欠我甚么!但有寻死觅活之念也不必考量我昔日所为!”
越王怔怔看着妘楸,又气又恼,“你这女子真是不通人情!好歹今时我也算拼尽全力护你,你半句安慰的话不讲也就罢了!却还要大堆风凉话挖苦我。巫……勿说山中女子皆如你般凉薄!”
妘楸不禁凝眉反省,又道,“我想了又想,属实不知该说甚么!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你节哀!”
越王都被气笑了,“在你心里必是认定了我愚蠢至极!总觉多掷一言都是空耗心力,是不是?”
妘楸这回饶有兴致地看过来,冷清的眸子泛过一丝涟漪,小声嘀咕,“倒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越王哭笑不得,抚了抚横在膝上的剑,缓言劝说,“难怪兄长容不下你。你该看得出大将军也是个甚倨傲的人物,你但凡柔顺示弱,只须稍稍低头,此事必是别样境地。你以为呢?”
妘楸又复清冷,默默注视良久,才道,“我说过了,休兵陆邻我已是竭力而为!唯一企求也不过是大家彼此归去,我只当你们不曾涉足大瑶山,你们只当不曾遇见小女子!诸事到此终了。越王还活着,叛乱已平息,我多少也有助力,你们此去也算凯旋!却为何定要置我于死地!”
越王不知如何应答。她说的自然是善终之局,可是,在他而言,却总有那么一丝不甘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