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尽头,是个八角亭。
亭子飞檐翘角,朱红色的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亭顶的瓦片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亭子四周垂着淡蓝色的纱幔,随风轻轻飘动,更添几分幽静与雅致。
亭中,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侧对着她。
他身姿挺拔,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而优美,衣袍随风轻轻摆动,如同流云般飘逸,在月色的映衬下,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清冷而高贵的气息。
谢长宁微微一顿,有瞬间的恍惚,一个名字刚要脱口而出,便见那人转过身来。
容非墨的面容在月色中显现。
谢长宁倒是有些疑惑了,容非墨有时似是而非的举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
“容楼主。”
“谢堂主,请坐。”
两人客气地招呼一声。
谢长宁上前坐下。
容非墨轻轻拍拍手,便见几位婢女端着食盒鱼贯而出,将一碟碟可口的菜肴摆放在两人中间的桌上。
“薄酒淡菜,还望堂主不要嫌弃。”容非墨说道。
谢长宁笑笑,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月色温柔如水,八角亭四周挂着几盏莲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来时的路宛如一条璀璨星河,清风徐来,带着淡淡的花香,轻轻拂过两人的脸颊。
容非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平和之感,仿佛那些沉重的背负瞬间消散,紧绷的神经也随之缓缓松弛,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
他的眉宇间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与宁静,那双狭长的眼眸宛如深邃的春水,不经意间流转出温柔的光芒,他轻轻地、几乎是不经意地,将目光投向了身旁之人。
在月光的轻柔抚摸下,谢长宁的面容更显静雅,宛如一幅细腻的水墨画。
她微微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一层淡淡的、朦胧的阴影,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温婉。
她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海洋中,散发着一种令人心醉的、难以抗拒的魅力,让人不禁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谢长宁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看过去。
容非墨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柔声问道:“可合胃口?”
谢长宁轻笑一声,放下碗筷,挑衅道:“和隔壁邻居的差了点火候。”
容非墨的面色骤然一暗,他猛然将手中的碗筷重重置于桌上,看着面前精心烹制出的美食瞬间没了胃口。
谢长宁见状,非但不收敛,反而火上浇油。
“你这厨子该换了,隔壁邻居比你强太多了。”
此言一出,容非墨怒气冲天,一把将整张桌子掀翻在地。
谢长宁刹时动作敏捷,身形一闪,便跃出了几步之外。
紧接着,只听“噔”的一声脆响,一枚小巧的弩箭已经稳稳地插在了她刚才所坐的位置之上。
容非墨的目光更加不善,手中握着弩箭,紧盯着谢长宁,仿佛要用眼神将她吞噬一般。
谢长宁像是松口气似的,笑道:“楼主,你这样我心里安心多了,刚才那样,我总怕你在我干饭的时候把我抹脖子了。”
容非墨气得,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抹脖子了。
谢长宁伸手把凳子上的弩箭拔下来,凑到眼前看了看,随即扔到身后,大剌剌地坐下,说道:
“说吧,你想要朔月堂帮你做什么?”
容非墨心情不好,只觉得一股怒气无处安放,他猛得起身,冷冷地俯视着谢长宁,语气冰冷:“谢长宁,我现在懒得和你说话。”
谢长宁微微一怔,随后抬头直视他,短暂的沉默后,她竟又突兀地开口。
“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容非墨怒视着她,内心几番挣扎才勉强克制住再次以箭相向的冲动,随后他决绝地转身离去,袍袖轻轻掠过她的身旁,带来一股凉意。
待行几步,又听那讨人厌的声音懒懒传来:“楼主,我今晚住哪啊?”
容非墨气道:“住隔壁……邻居!”
谢长宁笑了笑,抬脚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