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就是碧落笛吗?会不会是假的?”弦月好奇地问道。
谢长宁轻轻“嗯”了一声,其实这笛子她以前见过。
犹记得秦峥小时候曾偷出来给她玩,可她怎么吹都吹不响,当时她以为秦峥故意捉弄她,一气之下把笛子扔了出去。
谁知道笛子磕在石头上,边角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细微的缺口,若不仔细查看,根本难以察觉。所以谢长宁一眼便能认出这碧落笛的真假。
她拿着笛子去找秦峥。
“天还未黑,现在走还来得及。”
秦峥把碧落笛接过来,也没细看,在手里转了几下,凝视她片刻。
“你倒是一点不留情面。”
谢长宁有些烦躁,“秦峥,当年从你相信他人的只言片语,把我逐出天外天,我们的过往就已经斩断了。等我找齐四件宝物,希望你信守承诺,告诉我回家的方法。”
“这么多年,你还是想走?”
谢长宁没回,但表情已然说明一切。
秦峥低下头,看着手中碧绿的长笛,看来就算放她出山,也依旧没有人能让她停留啊。
长宁,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着离开?你可知,为了你,我付出了什么......
他叹息一声,终是妥协。
“送我下山吧,下山后把药给你。”
他来时孤身一人,走时也孤身一人,行李都没有。
谢长宁没考虑太久,便应了下来。
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语,只有轻柔的风声和沉稳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日头渐渐西斜,斑驳的树影投射在地面上。
谢长宁把人快送到山脚,见秦峥丝毫不提及“蓝霜草”“幽冥花”,便问道:“药呢?”
秦峥停下脚步,朝身后的小径看了一眼,这里离朔月堂已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他回过头,看向谢长宁,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给她。
“这是晾晒过的枝叶,他的病这些也足够了。不过,长宁,饮鸠止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谢长宁接过锦盒放进怀里,神色依旧冷淡,淡淡地说道:“这就和你没太大的关系了。”
秦峥点点头,只是微笑,并未再多言。
谢长宁转身欲走,秦峥却又突然开口:“再多陪我一日,可好?”
“秦峥,适可而止吧。”谢长宁不耐地说道。
秦峥微微低头,轻声道:“长宁,你的毒术还是我教的。”
谢长宁的脚步猛地一顿,回头望向秦峥,眼中满是疑惑:“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忽然觉得眼前有些眩晕,她心下一惊,这才恍惚过来,自己竟是不知不觉就着了秦峥的道。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
“长宁,再陪我一天吧。”
谢长宁的眼神慢慢涣散,终是支撑不住,身体一软,跌进了秦峥的怀里。
阔别四年,他终于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温度,虽然是以这种并非光明磊落的方式。
他心里清楚,在她心里自己可能又会被记上一笔。
可是,他还能怎么办?
当年的事另有隐情,她不愿去听去想,毁了他们之间的过往,甚至和他拔剑相向。
如今,她一看到他,便是一脸的厌恶。
你看,就连明天是什么日子,她都忘得一干二净。
秦峥摇头苦笑,谢长宁的心比谁都狠硬,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再恨自己一点吧。
山风轻轻拂过,带起两人的衣袂,秦峥紧紧抱住谢长宁,一步步朝着山下走去。
待行至山脚,秦峥缓缓停下脚步,他微微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树林。
树林在风中瑟瑟作响,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冷凝,秦峥瞬间变得极为警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异动。
忽然,林间深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急促而有力,朝着他迅速围了过来。
无数佩戴长弓的黑衣人出现在四周,弓弦紧绷,箭矢在弦上,箭头闪烁着寒光,对准了秦峥。
一如那日。
秦峥目光锐利如鹰,看着中间的黑衣人让出一条道路,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袍的俊美男子,步履从容翩然而来。
他的眉眼含着淡淡的冷意,眼中带着几分散漫,看着面前之人,薄唇扬起,清越的嗓音淡淡说道:“多谢阁下替本相把人送出来,倒是省事了。”
原来是沈寻白啊。
秦峥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倏尔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