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身影散发出的阵阵恶意、鬼气,如决堤的江水一般滚滚袭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看着那道身影,徐正名眉头紧锁。
郑稷亦是脸色连变,道:“按着吾之推测,幕后之人理应是汉时孝桓皇帝的坠世残魂!此鬼这般模样,望之不似人君!”
李易听着二人之言,心中浮现出读过的《史记》内容,隐隐猜出几人,忽的心生一念,低声道:“人都在跟前了,何必再猜?直接问便是!”
“啊?”
在几道诧异声中,李易上前一步,扬声道:“敢问阁下姓谁名谁?有什么生平著名事?可有擅长之事?搜刮民脂民膏可不算啊!”
他方才那口葫芦精气还未完全散去,依旧中气十足,一声吼过,莫说徐正名、郑稷等人,连角落里的娇小女子都是一怔。
“贱民!安敢戏弄吾等!”
那巨大身影荡漾了一下,五张狰狞面孔瞪着猩红之眼,朝几人看了过来,目光扫过李易、李婉依等人时微微一顿,但随即暴怒:“尔等,有罪!”
轰!
无数怨气从男女老幼的身上散发出来,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张张鬼面,咆哮着朝众人扑了过来!
怨气如刮骨刀,鬼面似索命魂,还未过来,就让人意念生疼,更使四周逐渐结霜、上冻,整个洞窟都摇晃起来,有天崩地裂之势!
“这都是新死的冤魂、尸鬼!”徐正名眼睛圆瞪,须发有寒霜凝结,却压不住脸上的怒意,“失踪的千多村民!都被炼成了冤魂怨鬼!畜生!”
冤魂恶鬼来袭,压住了他的怒火,后退两步,挡在李易身前。
那符中眼不知从何处落下,冲郑稷等人喊道:“郑魏老,你也去护持李去疾!不可让他有损!”
“道姑?”郑稷听出了声音主人,随即皱眉,“何以至此,便是……”他忽的想起李易刚才先是拳释薛凡,然后剑斩鬼隐,一时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
“李君小心!”薛凡却比他们还快,一步来到李易身旁,自脖颈处拽出了一条项链,链坠乃是一颗指甲大小的琥珀,里面封着不知名的虫子。
薛凡将鲜血往上面一抹,琥珀震颤,无形壁障从中膨胀出来,将几人笼罩在里面!
砰砰砰——
诸冤魂虚影撞在上面瞬间破碎,变作黑气消失。
李婉依瞧了那链坠一眼,忍不住道:“有这个东西,怎么还会被抓?”
“……”薛凡无言以对。
徐正名这会冷静下来:“此獠虽凶威滔天,但身无龙气,不是帝王残魂!若幕后黑手是他,反而好办了,怕只怕这人背后还有人操纵!我虽有底牌,但机会有数,贸然浪费,碰上正主,就真没辙了。”
噼啪!
这时,碎裂声响起,那无形护罩上已出现几道裂痕,显然是支撑不了多久。
下一刻,在四周飞舞的冤魂骤然聚集,化作苍白而又虚幻的巨掌,一下抓向几人!
“不妙!”
“也罢!该投石问路了!”徐正名猛地探手入怀,自怀中取出了一把碧玉小弓与一根玉箭!
小弓通透无暇,玉箭晶莹剔透,如水晶铸就,散发微凉寒气。
李易见着这一幕,心道:徐先生这怀中到底藏着多少东西?
在他动念时,徐正名深吸一口气,随即搭弓射箭!
崩!
弓弦震!
玉箭化作一道寒光,瞬间就刺穿了虚幻巨掌,那巨掌轰然破碎,无数冤魂惨叫着自燃,化作混沌漩涡,被拖拽着汇入了玉剑之中!
玉箭内多了点墨晕,似是沾上了墨汁一般,随即去势不减,如长虹贯日,一路疾驰!
“大胆!放肆!”
那诡异的五头老鬼似是察觉凶险,十条手臂胡乱挥舞,调动冤魂过去阻拦,但沿途的冤魂也好、怨气也罢,乃至是阴风、鬼气,都像落入了水中漩涡,旋转着朝玉剑汇聚,最后尽数归入其中,这晶莹玉剑染黑了一小半!
五头老鬼的气势骤然大减!
“岂能让尔等后世贱种,将吾等镇压!”
他咆哮着,遍布身体各处的扭曲手臂舒展开来!
“山河正气!永镇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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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老鬼身下的石座轰然破碎,一块无字石碑从中飞出,挡住了玉箭!
那是一块漆黑石碑,背面雕刻着六种山河图,正面光滑如镜,不见一字!
“无字汉碑!”
见着此物,李易半年来看过的许多史料串联起来:“此人乃汉桓帝时祸乱天下的五侯!也就是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这五个宦官!有一部《汉章散言》上说他们生前督造天下汉碑,收拢了各地寄托气运的玉石,凝练了一座无字汉碑,想要窃取汉运,因此动摇了汉家根基,令祸乱渐起!”
“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