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一队不少人都在议论易云平媳妇的事情。
像易云平这个条件,别说在大队,就算在公社,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用下地干活挣的就是全工分,家里头还是砖瓦房,又有个在城里当工人的叔叔,女方嫁过来自己当家做主,不用伺候公婆。
虽说他没有兄弟姊妹帮衬,但人家小伙子活络会来事儿,跟村子里的干部都走得近,而且在城里也能办了事。
这样的小伙子,早就被周围村子里的大姑娘盯上了,远的不说,就秦家屯就有不少姑娘惦记着呢。
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打听,一个个不死心总想着不管怎么样,先相看相看,万一就跟自家姑娘对上眼了呢?
可惜,易云平要么进城了,要么忙得没时间,推了几次之后,大伙儿就都知道他的意思了。
一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老娘们,见着易云平的时候脸上笑眯眯,实则在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吐槽他呢:
哼,真以为有个在城里当工人的叔叔,自己也就是城里人了?
你叔这么稀罕你,咋不给你也弄到城里当工人呢?
明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这个也不想看,那个也不想见,怎么着,还真觉得自己能娶个天仙回来啊?
这下子,看着易云平带回来的这媳妇,一个个全都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不是不想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人家这媳妇,说天仙那肯定不可能,但那身形样貌,真不是村子里那些大姑娘可比的。
再一个,人家那皮肤白得就跟冬天的雪一样,走近一看,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身上还总带着一股子香味儿。
那味道,比她们家里香胰子的味道都好闻,都说是城里姑娘才有的雪花膏。
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谁不稀罕那东西?
可她们也托人打听过了,就那么一小罐就要两三块钱呢,怕不是金子做的呢!
最关键的是,人家还是文化人,在城里头教书,如今为了易云平从城里调到公社来,而且还不是临时工,是正式工咧。
那一个月少说不得二十来块钱?
不得不说,易云平这小子是真走了狗屎运,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一门心思的认定他这乡下小子。
哼,等着吧,在村子里呆上一两年,有她后悔的时候!
易云平可不管这些人想什么,他这会儿正带着媳妇去梁书记家。
同样的布兜子,同样的东西,梁书记的这一份肯定也不能少。
下午吃完饭之后,他又带着媳妇去了队长刘树家里,该有的年礼肯定一样不少。
等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两口子终于是回了家。
何雨水饿得肚子咕咕叫,易云平生了火,拿了婶子给自己准备的小铁锅,起锅烧水煮了两个鸡蛋,热了婶子给准备的两个馒头,何雨水切了一点咸菜疙瘩,冲了两碗麦乳精,端到炕桌上:
“多少垫吧点,乡下就是这样,大锅饭吃不饱人,等明年就会好多了。”
何雨水也不矫情,一边就着咸菜吃馒头,一边问:
“我们晚上做饭,要是被人举报了怎么办?”
易云平摆手笑了笑:“放心吧,不会有人举报我们的,就算举报了也没关系。”
“这两年村子里人大多吃不上饭,远的不说,二队和三队的大部队早就没粮食了,大家都是自己蛰摸吃的做饭。”
“政策归政策,但大伙儿总归是要活命的,大队部没粮食,吃不了大锅饭,总不能让大家都饿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