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振云和古一鼓听说刘原这个老家伙又来了,一抹嘴巴,放下碗就往大队部去了。
如今除了刘家垣的四个生产大队,其他生产大队全都已经结束了大锅饭,大伙儿劳动完了都回各自家里吃饭。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大队部,就见大队部的院子里停着三辆擦得锃光瓦亮的自行车,刘原、梁三斤和易云平三人正迎着太阳站在院子里。
“哈哈哈,老苗,老古,吃了没有啊?”
刘原一见两人,直接来了个反客为主,笑吟吟地伸手跟两人握手。
苗振云和古一鼓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不过,看在那两条大前门和五斤猪肉的份上,还是伸手跟刘原握了握,然后招呼三人去大队部屋子里坐下说话。
现在已经进入初冬,刘家垣依旧吃大锅饭,所以大队部一直生着火,暖烘烘。
可是,阴塔生产大队都是自家吃饭,大队部冷锅冷灶的没生火,实在是冷。
刘原三人进了屋子,衣服手套帽子都没有脱,倒是也不冷。
就是可怜苗振云和古一鼓两人,虽然穿着棉袄但都是穿了好几年,里面的棉花早已经打结了,一坨一坨的,压根不暖和。
两人虽然不断抽着烟,但冷风依旧一股一股往脖子里灌,没一会儿就冷得开始哆嗦,鼻子耳朵冻得通红。
刘原三人像是没看见他们的窘况,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下之后,寒暄客套两句又开始老生常谈:
“老苗,老古,修路这个事情也是区政府对我们生产大队的支持,咱们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你就给我个痛快话,怎么个章程我们才能修路。”
“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了,大伙儿都着急,能早点修就早点修!”
刘原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事情直接开门见山,开诚布公地谈。
苗振云听着这话,脸上带着笑容,心说,你们刘家垣着急,我们阴塔可不着急,毕竟又不是给我们修路。
不过,面上也跟着露出几分为难:
“刘老哥,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兄弟,我也不跟你绕弯子,生产大队这么多人,我如今年纪大了,说话也不好使了。”
“按照我的意思,咱两个村子这么多年的关系,不能因为二十来亩地闹矛盾。可是生产大队的年轻人不答应啊!”
刘原心底暗骂了一句“装模作样的老东西”,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点头一副“我理解你”的模样:
“诶,老苗你这话说得不错,我也就比你大了五六岁,都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队长,这两年我也经常面临你如今的处境,底下那帮子年轻崽子不听话啊!”
“你这个处境,我也理解。所以,你们生产大队有什么条件不妨大胆说。不管怎么样,咱们老兄弟这么多年的情分肯定不能生分了。”
苗振云一听刘原理解自己,也是满脸的感动,伸出冻得通红的双手,紧紧握住刘原暖烘烘的右手:
“刘老哥呀,你这话就是拿刀子朝我心里头捅啊。这种事情要是早个十来年,哪儿还用得着你一次又一次的上门?”
刘原也跟着点头:“是是是,咱们年纪大了,说话不好使了,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易云平和梁书记还有古书记三人,此刻坐在炕桌上,用力咬着腮帮子,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生怕笑出来。
不得不说,能当上大队长的人确是是有两把刷子,单纯是眼下这炉火纯青的演技,他们就自愧不如!
刘原和苗振云一起回忆以前的苦日子,回忆以前年轻的时候,你来我往的表演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进入了正题:
阴塔生产大队想自己做洋柿子酱的生意,另外一亩地要补偿一千块钱。
饶是刘原三人已经做好了被人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但依旧被一亩地一千块钱的价格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