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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女子叫做文芊惠,家里人都是燕京大学的职工,她学习挺好,考上了燕京师大,如今快毕业了,正在研究路子出国。
八十年代堪称出国热的启幕,当时不少公费留学的学生,毕业了都不会回来。在如今的民众看来,出国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样。
说话的工夫,两人终于走到了刘培文的租房。
跟大杂院的绝大多数住户都是分房不同,这是学校的公租房,虽说可以租给学校的职工住,但房租还是要交的。
一个月就是五块。
刘培文摸出单位给的钥匙,开锁,推开小门。
里面是一个大约三米见方的小空间,挂角有个单人床,靠墙还有一个破旧的桌子,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屋子里就剩下门边的一个蜂窝煤路,上面还坐着一个有些发黑的铝壶,旁边是一个水龙头。
“就这些东西!”黄成民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之前的租房的是一个刚毕业的研究生,后来他们单位给他另找了个宿舍,就搬走了。”
刘培文走进来放下东西,才发现屋子里的采光真挺差。
黄成民顺手拉开拉盒,昏黄的灯泡亮起。
“咱们院子里就一个电表,每个月呢轮流抄表,按瓦数摊钱,你这个是15瓦的灯泡。
“用水呢就是这水龙头,月底抄表。”黄成民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又帮着刘培文铺了床。
“行啦,你这也没有煤球、也没有菜。这个点,只能明天再去买了。今天来我家吃饭吧!我给你接风”黄成民拍拍刘培文的肩膀,又拉着他到了自己家。
黄成民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晚上一家子人吃面条。刘培文吃饭的时候才知道,他母亲如今已经退休,家里就黄成民和妹妹两人上班,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上学。
一家五口光吃饭就要花费不少,再加上弟弟妹妹上学的开销,日子过得紧巴巴。
黄成民的四弟不爱吃面条,撇着嘴坐在桌角,黄成民就劝:“我跟你说,这饭里面最好的,就是这面!这碗里它还不光有面,它还有蒜,一口蒜一口面,给个神仙咱都不干!”就这么一直哄,直说得弟弟都笑了,终于嘻嘻哈哈吃了起来。
吃完饭,回到自己的租房里,刘培文也没收拾,只是打了点水擦了擦,然后就躺在床上休息。
望了望四边空荡荡的墙,他终于找到一根钉子,把板胡挂上。
长夜漫漫,大杂院里偶尔传来人声犬吠,刘培文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刘培文没去上班,一早跟住在大杂院门房里的秦大爷借了三轮,出了门,去买点菜和日用品。
很是花了几块钱,把米面蔬菜还有各样东西置办全了。刘培文正准备蹬车子走人,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杯子。
他拿着杯子凑到副食品窗口,“受累,您给我打一两酒。”
打酒的也见怪不怪,收了票给他打上酒,那老头竟是依靠着墙根,又从自行车上跨的篮子里拔出一截刚买的葱,就着葱有滋有味地喝起酒来。
刘培文看得新鲜,也不着急走,干脆坐在三轮车上盯着老头瞧。
老头慢条斯理地把酒喝干,又掏出水壶,把水倒进酒杯里,直接一饮而尽,接连三杯,才罢手。
绝了!
刘培文正想着这个素材不错,打算回去抄写下来的时候,老头倒是朝他挤挤眼做了个鬼脸,才笑意盈盈地登上自行车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