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姐一句话都不说,可不行啊。”闻绍冷道:“都查到你身上了,总要有个结果才对,请杨小姐皇城司走一趟。”
杨慧的身子颤了一下,眼中两行清泪流下来,她看着闻绍咬了咬唇,一眨眼的功夫,在姚玉泽喊出“阻止她”的瞬间,她整个人如羽毛般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嘴角涓涓的流出血,侍卫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了生息。
“指挥使,和刘韵的毒一样,藏在后齿,剂量更大,”侍卫说:“可以瞬间毙命。”
公玉夷沉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说:“先将结果禀上去,让圣上定夺。”
闻绍让人把尸体抬走了,至于何莺莺,已经半死不活,被拖着出去都没有动静。
一天之内淑芳殿死了两个人,小姐们吓得六神无主,都躲在一边不敢吭声。
如此一来,刘韵的死算是基本清楚了,至于杨慧受命于谁,便也不是乔冉想关心的事,好在她有惊无险的在此次风波中脱了身,晚些时候去向皇后禀了,不出意外,明日就能出宫。
因此在姚玉泽和闻绍离开前,两人一个比一个不善的目光她都没放在心上,等过了明日,天高皇帝远,谁还记得你俩呢。
“没有命令,淑芳殿里的人不许随意进出,”公玉夷吩咐后,才带着人离开。
陈疚便跟在他身后,离开前怕引人怀疑,并未回头多看乔冉,只是他走的很慢,乔冉盯了他的背影好一会,见他是不是低头闷声咳嗽,不免担心他的身体。
明日离开前,得先去看看陈疚。
乔冉正想着,徐尚监就过来拉住她,“事情闹这么大,现在只能盼着圣上不要迁怒于我们了。”
饶是徐尚监,也被这接二连三的风波扰的阵阵后怕,满目的憔悴之下,尽是忧色。
乔冉只宽慰她,“尚监别担心,圣上明察秋毫,定也不会让淑芳殿受无妄之灾。”
徐尚监长长吁了口气,“但愿吧。”
——
夜里,原本平静的上空先是起了风,随后竟落下了骤雨,噼里啪啦的打在房檐上,心里有事的人更是睡不安稳,空含烟待在乔冉的屋里,就着一盏昏黄的灯做了最后的告别。
“我真心替你开心,宫中是非不止,你早离开一日,便安稳一日。”空含烟披着薄绒长罩,真心实意的笑说:“等你出去了,日后我们江湖相见,你可别认不出我。”
乔冉弯唇,“怎么会,我定不会忘了你,待我出去,我先去江陵,替你看看你阿娘,告诉她你一切安好,让她不要担心。”
空含烟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阿娘肯定也念我了,这几日一直梦到她。”
乔冉也敛了笑,忽然认真道:“我走了,你怎么办?我知你也并非真心待在这宫中,为什么不走?”
空含烟摇摇头,“小冉,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你要是想同我一起走,我帮你。”乔冉抓住她的手,她也不愿眼睁睁看着空含烟在这宫中忍耐。
空含烟掌心温热,覆在乔冉手上,苦笑了一下,“不说这个了,我还盼着你出去闯一番大事业,我以后好投靠你。”
“瞎说。”空含烟有不能说的苦衷,乔冉便也撂了话茬,轻声道:“你是江陵王之女,我投靠你还差不多。”
两人又嬉笑了好一会,空含烟问道:“杨慧究竟是谁派来的?我虽和她不熟,可知道她平日里文文静静的,胆子也不大,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害人。”
乔冉沉默,“我也不知道。”
在她最初发现杨慧偷进过自己的屋,并拿走那件衣裙时,曾怀疑过她是姚玉泽的人,可今日见姚玉泽也差点被拖下水,便知不是,连姚玉泽也不知道那件乔府证物为何会在杨慧屋里。
这就很奇怪了,假如杨慧和刘韵有仇,她害刘韵情有可原,可她同自己无亲无故的,为何宁死也没供出衣裙的事?
将衣裙从自己屋里拿走,像是在保护她。
她究竟是谁的人,和自己又有何牵连,乔冉一无所知。
深夜雨疾,空含烟回去后,乔冉到窗前看,院里的花草都被打成了泥,她关好窗,正欲回头,就见东南角有个人影小步过来,瞧着是个宫女,她心下谨慎,又认真看了会,那宫女落汤鸡一样朝自己这边来了。
她本着事已至此远离是非的心态,就要立刻将窗关上,谁知那宫女眼睛贼尖,飞快的就跑过来,呛了口水混杂着雨小喊了句,“陈公子请。”
乔冉又缓缓将窗开了,眼前的宫女不是淑芳殿的,就不知她何时溜进来的,她抬了下眉,“谁?”
“陈公子,”宫女浑身湿透,吐着寒气传话,“乔小姐相信奴,陈公子今晚在皇城司值夜,让奴这个时辰来找你,你去皇城司所。”
乔冉持怀疑心态,可犹豫一瞬的时间,那宫女已经左顾右盼,鬼鬼祟祟的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