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其他的陈设摆件,就乔冉能一眼看出年代的,数都数不过来。
她拢着袖口搓了搓手,对着陈疚微微一笑,中肯的评价,“好地方。”
陈疚带她上了二楼,边走边道:“我还请了别人,你应该见过。”
乔冉料到若没有其他事,陈疚也不会无端带自己来这里,便问道:“谁啊?”
“皇城司指挥使,公玉夷。”
乔冉:“你的顶头上司,我对他印象反正挺好的,你们是要谈论公务吗?”
“不谈,他今日休沐,请我出来吃酒,”陈疚笑道:“我的身体吃不了酒,索性带你出来挡酒了。”
乔冉怔了一瞬,跟着笑了起来,“我当什么事呢,包在我身上。”
推开门进去,里面当即出来欢声笑语,乔冉抬眼去看,公玉夷一身世家公子的便服,同身旁的紫色锦衣姑娘谈笑风生,那姑娘样貌端庄,一颦一笑都十分得寸。
怪不得陈疚带上自己,原来今日相聚需要带女伴。
“公玉兄,”陈疚率先向屋里的两人见礼,公玉夷也当即扶着紫衣姑娘起身回礼。
公玉夷笑着道:“这些虚的就免了,赶紧落座,”他说着将目光停留在乔冉身上一寸,露出正人君子的探问,“这位姑娘是?”
乔冉知道陈疚会主动应答,便和紫衣姑娘笑着拂了拂身。
乔冉心想,公玉夷不知道自己就是通缉要犯乔冉的事,自己与陈疚相识已久的关系,在宫中也是小心隐瞒着,况且她现在假面示人,公玉夷不可能将她与“乔冉”联系在一起。
陈疚拉着乔冉坐下后,介绍道:“公玉兄同我一样,唤她乔乔便好。”
“乔乔?”公玉夷爽朗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瑾舟啊,这是你第一次带姑娘出来。”
陈疚笑而不语,微侧过身同乔冉对视一眼,分明是普通的一眼,不夹杂任何情绪,可合着公玉夷暗示的话语,就莫名多了几分暧昧。
不过陈疚没随便胡诌一个名字,是乔冉没想到的,他也真是胆子大。
公玉夷:“最近宫中事物繁忙,好不容易有一日空闲,便想同你坐着消遣消遣,你知道的,我也没几个知心朋友。”
“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陈疚说道:“我最近身子不好,便很少去宫里了,你不是个轻易喊累的人。”
两人说着话,乔冉就学着紫衣姑娘的样子给他们添茶添酒,但酒都添到了自己的杯子里,陈疚面前只放着一盏茶。
观星楼的酒,同她以往喝的都不同,入口醇香,有股淡淡的桂花味,应该是自己酿的桂花酒,她忍不住多贪了几杯。
“姚玉泽前夜醒了,派了御医守着,总算是有惊无险,”公玉夷叹了口气,“我与他同朝为官多年,也不忍看他遭罪,不久前因为他迟迟不醒一事,有人起了顶替他的异心,为此我还同人吵了几架。”
陈疚苦笑,“你极少与人动怒,姚将军醒了就好,也是一时倒霉中了贼人的计。”
公玉夷道:“回头非得让他请我好好吃一顿不可。”
公玉夷不过是吐槽了几句工作,乔冉对他打工人的怨气还是比较有体会的。
他俩旁若无人的讨论宫中秘事,对面的紫衣姑娘眼都不抬一下,猜测是公玉夷的心腹,同她一样,有些事早就知道了。
不过话茬很快就转移到了陈疚这边,公玉夷敲了敲桌,提醒陈疚道:“你也到年纪了,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陈疚端起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扯远了。”
公玉夷面向乔冉,那神色再意味不过,故意道:“乔乔姑娘你也同我一起劝劝他,这么多年了孤家寡人的,没个人在身边照顾着,实在叫人难以放心。”
乔冉装傻充愣,敬了公玉夷一杯,“大人劝了这么多年,你的话他也没听进去,许是缘分未到。”
“哎,”公玉夷笑说:“我瞧着缘分是到了。”
这是在暗指乔冉了,乔冉笑着垂下头,奇怪的是,陈疚这会居然也没反驳,他欣然接受了公玉夷的话吗?
这一来二去的,弄的乔冉实在心下痒痒,旁观者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着她,该找个空把话说开了,否则让别人一直误会下去,假的也成了真的,届时她和陈疚反倒不好相处了,伤感情。
这时,紫衣姑娘细心的察觉了屋内的小尴尬,便低身请乔冉出去陪她如厕,正好乔冉也喝了一肚子水,就答应了。
两人方出去,屋里的陈疚和公玉夷就换了轻松恣意的神态,方才假意的谈笑风生全然不见。
公玉夷说:“你把我请来做戏,我是没什么问题,可你怎么保证隔壁不会出了岔子?”
陈疚暗沉着脸,虎口摩挲着感受茶盏的温度,冷笑了一下说:“赌一把。”
公玉夷佩服他的勇气,“你有几成把握?”
陈疚抬头,“十成。”
公玉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同陈疚碰了一下杯,相视一笑。
乔冉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等了一会都不见紫衣姑娘,猜测她应该是先一步回去了,这才提着裙摆往她们的茶屋走,转过楼梯角时看到观星楼的内侍迎了一个人进了他们隔壁屋,那女子在进屋的瞬间摘了帷帽,因此碰巧被乔冉看清了面容。
“荣妃娘娘?”乔冉小声嘀咕,“她怎么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