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凝着久久不散的肃杀之气,太医们跪了一地,骤然间鸦雀无声。
李和璋面目阴沉,一身明皇的蟒袍此刻穿在身上都不显丝毫艳色,愈发衬的他阴郁冰寒。
皇后站在一边,也是气的浑身发抖,脸色崩裂,堪堪由映红扶着才能喘气,更不敢上前同李和璋说一句话。
李和璋闭上眼睛握了握拳,许久才慢慢松开,缓缓的睁眼朝被几个内监牢牢钳制住的司子瑜看去,幽深的瞳孔一缩,骤然就变得无比凌厉。
真正的帝王之威,司子瑜或许还没体会过,他嘴被塞住,只能怒睁着眼睛奋力摇头。
他是被陷害的!!
李和璋走到司子瑜面前,泰山般沉重的声音凛下,“看来,晋楚三殿下确实对这桩联姻的亲事甚不满意,竟用如此卑劣下作的手段打朕的脸来推脱,既如此,朕答应你就是!”
“……”
“呜!!”司子瑜抵抗着,怒然撞开左右牵制他的内监,李和璋皱了皱眉,庆公公便意会到了圣意,摆摆手制止了左右内监,任由司子瑜脱了缰。
司子瑜一把扯下塞嘴的布,狰狞道:“圣上竟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让人绑了我!明明是你们大梁有人陷害我,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李和璋:“三殿下,再搬弄是非,丢的也是你们晋楚的脸!请回吧!”
“圣上!”司子瑜怒气反笑,指着地上的太医道:“我明明是被人下了药,你们都是庸医吗!”
破坏两国联姻的罪名可以担在大梁任何人头上,但是决不能落在他司子瑜头上。否则回了晋楚,纵然有母妃护着他,父皇和朝臣也会迁怒于他,日后他在晋楚朝中还如何立足!司子瑜不敢深想,胸口起起伏伏,望着殿中一应人等,迫切的需要找出一条生路。
“圣上,请你的太医再诊,我在你们大梁皇宫被人下了药,难道还要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我吗?”
若不是李和璋一一问过所有太医,还真被司子瑜给说动了,他沉道:“三殿下酒后失德,倒是怪我大梁刻意栽赃陷害了,若不然,让你们晋楚随行的医师也来诊上一诊!”
司子瑜愕然,当时就哽住了,药后的症状他在清楚不过,是他下在陈锦宁酒中的秘药,怎么会……
是陈锦宁那个小贱人陷害他!
这药是诊不出来了,好一个哑巴亏,他竟然栽在了两个小贱人手里。
“三殿下怎么又不说话了?”李和璋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既然理亏于人,还望三殿下早日离京,事情的原委朕已经国书送往贵国了。”
司子瑜的脸绷着,环顾了一圈殿中,最后咬牙道:“敢问圣上,绥宁公主怎么不在殿中。”
李和璋锐利的目光射过去,“你还有脸提绥宁公主?”
“我可是亲眼看着绥宁公主醉酒进来,这才好心前来问候一句,就被人打晕在殿中了,醒来便受此冤屈,圣上问我绥宁公主为何在?”司子瑜闷哼,“她难道不该在这殿中吗?”
陈锦宁的行踪李和璋是不清楚的,皇后纵观全局,抬了抬声道:“三殿下说什么胡话呢,阿宁一直在天和殿,事发前也正在殿中用膳,怎么会在这偏殿醒酒?”
司子瑜一口老血涌上心头,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好啊,你们大梁人联合起来耍我!”
李和璋:“放肆!”
这一声带着不容置喙的阴戾,司子瑜躯体一震,嗓子跟被刀片割住一般,一股子铁锈般的血腥味渗上来,沿着舌根浸满口腔,他抬头后怕的盯着李和璋,抖了抖唇一时说不出话。
殿中其他人更是瞬间噤若寒蝉,连低声啜泣的荣妃都悄悄熄了声,跪在一边娇弱的抹泪。
李和璋被这场闹剧冲昏了,头又隐隐作痛起来,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庆公公便立刻让人把司子瑜带出去。
司子瑜满脸不甘,可下一刻嘴就被塞上,瞪大着眼睛被从侧门抬了出去。
皇后瞧出了李和璋的不适,欲上前安抚两句,人刚到跟前,就注意到李和璋的目光投向着林芷兰,再一想,李和璋怕是许久没这么近的看过林芷兰了。
“贵妃受惊了,正好,让太医也给你诊诊,别再吓出什么病才好。”
李和璋说着就让太医朝林芷兰过去了,林芷兰方才在殿中被司子瑜戏弄,早就吓得脸色苍白,此刻由宫女搀扶着,才堪堪能坐住,唇上更是毫无血色,一副随时都能晕过去的模样。
尽管她不受待见,可也是大梁的贵妃娘娘,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受了晋楚三殿下的屈辱,若是李和璋怪罪下来,她可是一点儿都担不住。
况且,她并不想引起李和璋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