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大儿一家下放去东北的垦地农场,小儿子则是西北的古尔农场。
这一北一西加上他们所在的南方,相隔岂止千里啊。
眼泪再忍不住地往下淌,赵盼盼捂住脸哭得瘦弱的身板一颤一颤。
大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心里同样不好受的燕昌荣红了眼眶,抖着嘴唇终是没有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等到情绪平静下来,再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只见从门口直奔而来那道熟悉的身影,扑通一声跪倒在面前心神皆是一震,“小七!”
“小七!”
“爷奶是我,你们怎么样?”
本在田里浇着粪施肥的燕北,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的人边忙着手里的活边热火朝天地议论声。
什么又下放…什么俩老人,看着不坏,世道怎么…
虽然没听全乎但让他立马抓住了重点,一时间欣喜莫名,得知爷奶到了。
迅速地干完活,急匆匆地往回跑,在发现空荡荡的屋里什么也没有,几乎想也没想地拔腿就往这边来了。
终于见到风尘仆仆,满脸憔悴,身上还受了不少伤的两人,燕北瞬间红了眼睛,开口都带着颤抖的尾音。
“快起来,赶紧起来。”
“小七快起来!”
燕昌荣与赵盼盼流着泪,齐齐伸出手拽起地上跪着的小孙子。
顺着两人的拉扯,燕北立即站起了身,只是反握住他们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他形容不出,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突然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就好像冥冥之中原该是没有这出的相逢,好像他们终是来不及再相见。
这种荒诞无稽的念头,砸得他浑身闷痛。
用力甩掉这些莫名不好的想法,燕北凝神仔细打量着他们。
因为几天的舟车劳顿,穿在身上的衣服全是褶皱,还有不少的灰尘脏污,甚至…甚至还有些脚印。
用力咬合住牙齿,抖动的面庞发出咯吱咯吱地磨叽声。
眼底的冷意倾泄,让他身上紧跟着散发出森然刺骨的寒气。
“小七,我们没事,方才宁丫头已经给我们上了药抹了汁,说是很快就能好。”
“嗯。”
目光在触及到她时,燕北刹那间收回那股冰冷,“苏宁…”
“好了打住,可别再是对我说谢谢了。”
“……”
无奈地点点头,燕北只能将这些点点滴滴她的好全部记在心间,往后余生用百倍千倍地来偿还。
“小七,你…”
摩擦到孙儿手中有别于握笔留下的薄茧,赵盼盼立马低下头翻过他的手掌。
在看见他那双原本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完全变了个样,虎口掌心甚至还磨出了不少的水泡,心顿时一阵阵揪着的疼。
她那么优秀厉害的小孙孙啊,才几天就…
“等回头把水泡挑了抹点药就好,爷奶别担心我,虽然没有从军但你们知道的我身体不差,这些活儿干熟了就好。”
互相安慰又互相开解了阵,再坐下来后,燕北与燕家两老都心态平和了不少。
……
与此同时,刚刚抵达了沪市,下了火车直奔医院的傅家明与罗双双正赶上在医院病房中再次上演的大戏。
“谁说要退婚了?谁说的?我们不退了!”
“呵,你们将我们傅家,将家澹当成了什么?这婚也不是由着你们说退就退,说不退就不退的!”
“大老爷们说话有你这酿皮开口的份吗,傅家澹只是残废了又不是死了,还是说站不起来就不是个带把的话都不敢说…”
“我敲你母的,你特么的在跟谁横?!”
双眼通红,宛如嗜血的野兽,傅家明放开罗双双的手一脚踹开半掩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