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记忆。”
“阿光,现在时间紧迫,你必须按我说的做,我调用了太多资源搭建桥,很快就会被安全警卫发现,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传送点,否则这段记忆消散后,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一个人。”
菱形光斑刷新出来,位于一顶帐篷的上空,而就在这几分钟时间里,周金儒已经察觉到有数道目光投射过来,审视的盯着自己。
他不再犹豫,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快步向前,不断侧身钻进人群。
“抓住他!他是小偷!”
忽然间,有人喊了一声,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周金儒的身上,每一只手都在拖拽他的衣服,每一张脸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要吞掉他。
“闪开!”
周金儒大喝一声,一脚踢翻了路边的炉子,正要烧开的水泼洒在地面,稍微阻拦了想要抓住他的人。
他们有枪,但是没有使用,而且也没有动,想抓我的人都是难民。
周金儒踩在一条凳子上,整个人向前一扑,爬上正在缓慢行驶的篷布车,每一脚都精准地落在支撑着篷布的架子上,整个人快地化作一道残影,竭尽全力跳进那顶帐篷上方的菱形光斑里。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失去了目标的难民们全部转过头,无数双眼睛盯着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的明月心。
“普瑞赛斯!”
他们集体发出声音,层层叠叠的声波要将人逼到发疯。
明月心脸上挂着寒霜,冷冷道:“普瑞赛斯,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大本钟……研究基地,还记得协议十一么?!”
……
……
周金儒跳进菱形光斑后,整个人一沉,稳稳的站住,他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光明,他正站在一间办公室里,办公桌的对面坐着一名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的青年,办公室的门开了,走进来另外一名年轻男性。
戴着眼镜的青年招呼道:“你来了?”
“什么事?”
“看看这个。”
戴着眼镜的青年将一份文件递过去,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拿在手中仔细地翻阅着,周金儒发现他们都看不见自己,便凑上前去想看个明白,可惜这些文件在他的眼中都是一片空白,无字天书一般。
年轻男人粗略看到最后,语气里夹杂着愠怒与震惊:“张太岳,这就是你的计划?”
他就是张太岳?!
周金儒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张太岳是一位严肃古板的中年人,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年轻。
“第四战区失守,污染之潮进一步侵蚀,我们失去了一位可敬的战友,第四战区的指挥官战斗到最后一刻,生命枯竭,他的遗体今天才运回来,你应该去见他最后一面,下午三点火化,还有两个小时。”
“我已经见过了,他是站着死的,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头盔和脸粘在一起都摘不下来。”
年轻男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捍卫者没有一个是死在床上的,004号是好样的。”
周金儒满心疑惑,他们说的这些事情,似乎都没有在泰拉世界的历史上出现过。
张太岳推了推镜框:“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完整地使用那种力量,我们虽然勉强能用一点,但是每使用一次都在消耗生命,还要再应对污染之潮,我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你的计划我要考虑一下,在你的时间表上,我们还有时间。”
“时间不多了,这项技术已经成熟,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们都会死,但是人类会存活下来。”
“呵,你竟然会死。”
年轻男人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你真的看到最后了么,我是计划的最后一环,也是人类最后一个敌人,消灭了我,他们将获得新生与自由。”
“再说吧。”
张太岳笑了一下,他的笑让周金儒感到一丝惊恐,只听见这个男人说道:“004号的火化流程你去么,送战友最后一程。”
年轻男人沉默了两秒,随即拒绝:“你去吧,我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张太岳的嘴角微微上翘:“没有问题,那就我来吧。”
他转过头,看向周金儒,吓的周金儒后退一大步,最后只来得及看见背对着张太岳的年轻男人伸出手,向自己推了一把,他身后浮现出菱形光斑,整个人陷入其中,消失了。
……
……
痒,痒,很痒,特别痒。
周金儒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来回摩擦,痒得他想打一个喷嚏。
“啊!”
他发出一声尖叫,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发觉自己还穿着睡衣,他终于回到现实了。
天都亮了。
窗户里的阳光照在脸上,让他感应到一丝温暖,周金儒长长出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相当漫长的梦,漫长到忘记了他到底是谁。
“盟友,你似乎做噩梦了?”
银灰的声音冷不丁传来,周金儒下意识点点头:“是的很可怕,一个很可怕的梦。”
做梦归做梦,为什么银灰的声音会突然出现?
他扭过头,看见同样穿着睡衣的银灰正侧身躺在那里,又粗又长的尾巴轻轻摇晃着。
周金儒摸着自己的脸,难道说他觉得痒,都是因为银灰用尾巴挠痒?
“不是吧,银灰,你昨天晚上竟然没有回去?”
周金儒一点都不记得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仿佛喝断片了,就记得银灰和自己聊了几句,再然后……他就在梦境里了。
“盟友真的不记得?”
摇头。
“真的不记得?”
还是摇头。
银灰淡淡一笑:“那就好。”
啥?!
好什么?!
周金儒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躲进卫生间,伸手摸了摸臀部。
不疼。
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