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怎么受的伤呢?”
我问出了这个相当关键的问题。
“那是我先前得罪过的一些人渣,在我被流放后就像闻到腥味的鬓狗一样咬上来了。”
“如果再早个十年,我一定……”
罗长庚手上的烟被他掐断,脸上闪过一瞬的不忿。
四十多岁也许不算老。
但他被摧毁的精神似乎难掩疲态。
哪怕他把腰杆挺得再直,也难掩他眼神之中的颓唐和迷茫。
“他们会追上来吗?”
我问出了这个目前最令我关心的问题。
“按照我休息的时间看,应该……”
他话语间有些犹豫,似乎在计算着时间,他伸出手掌,摊开五指。
“五。”
“五个小时?”路雪问道。
“四,三,二,一。”
他的话语没有完全落地,我们就听见了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快上车。”
他忽然喊道。
我和路雪立马背上了包,没有丝毫的犹豫,朝着那辆吉普车跑去。
在公路的尽头,远处两辆车发出野马般的嘶鸣声,其中一辆货车敞开的后箱上,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我们。
没有任何的交流,一串火光闪现,坚硬的子弹留下几个明显的雪坑,与地面磕碰撞出金色的火花。
我将车门打开,将包扔了上去,路雪和白沙同样扑上了车的后座。
罗长庚捂着伤口,脚步要慢上几步。
他跨上副驾驶,将钥匙丢给了我。
我的额头上渗出冷汗,子弹打在车的顶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钢化玻璃在子弹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地悲鸣声。
我用钥匙打着了火。
这辆车是手动档,在自动挡普及的现代社会,我对于它是陌生的,我对于它唯一的记忆就是当年在驾校考试的时候。
不要熄火,不要熄火!
我咬着牙,心中默默祈祷,后面呼啸的引擎声逼近,枪声如同在耳畔响起,像是饥饿的猎豹在草原上追逐羚羊,
我给足了油门,松开离合,整辆车像是离弦之箭般冲刺而出。
它如我所愿没有熄火,引擎声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
又像个狂野的披头士,在暴躁的摇滚乐中,左右摇晃着它那巨大的车头。
车前盖颠簸着,晃荡着,似乎跳起了舞。
车子里的东西都随着它摆尾的惯性左右摇晃,罗长庚的脑袋重重砸在副驾的玻璃上,留下一个血印。
他死死地抓着副驾旁边锁住的把手,控制着自己身体的平衡。
而路雪则和白沙滚做了一个白色的绒团,在车的后座上下跌宕。
我用双手死死地掰住方向盘,就像抓住了愤怒公牛的两个犄角。
这辆越野车终于在最初的晃荡后走上了正轨,渐渐平稳下来。
我看向后视镜,身后的两辆车仍旧如影随形,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打算,机枪喷吐着火蛇,狂躁的开火声让我头皮有些发麻。
“罗长庚!我们他妈救了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把我们都害死的!”
我这样叫着,将油门踩死,任凭这辆粗野的座驾在水泥铸就的原野上狂飙。
“把车开稳,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他说到一半又因为伤口的拉扯而疼痛地顿了几下。
他的手从副驾的后座上掏出一把手枪。
然后摇下了副驾的玻璃,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之前追我的车有四辆,你猜猜看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两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