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有好好打扫这间旅馆,她们的房间也还是原模原样,虽然大门的玻璃没有找到备用的,但窗户我都修好了,食物也有好好储备,还有发电机和供水,外面破的漏洞也有好好填上...”
“等她们回来看到这些,一定会很高兴吧。”
有谁又能想到,一次争吵,短短的一次分别,竟然被拉长了期限,使得再会变得这样艰难与遥遥无期呢。
我蹲下身子,将他的绳子解开。
在他错愕的神色中,我说道。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想要留在这里,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着。”
我打着哈欠,将自己房间的门打开。
“晚上解手别叫我了,自己能解决吧。”
说罢,我也不等他的回话,自顾自地就用房门将他隔绝于外。
......
后半夜没有了咳嗽声,我睡得很香。
等到太阳升起,我才悠悠转醒。
路雪似乎醒过来已经有段时间了。
她摸了摸暖气片上的衣服。
“干了。”
虽然暖气片的制暖功能有限,但在它一个夜晚的努力之下,还是努力将路雪的外衣烘干了。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疑惑地张望。
“陈闲,你有没有看到我睡觉之前脱的那双袜子,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私藏了?”
“我私藏你的袜子干嘛?”
我没好气地回答道。
我们两个的目光转移到了白沙身上,它嘴里正叼着那双白色的长筒袜,当作猎物一般上下抛弄着。
路雪指着白沙说道:
“小白,快把我的袜子还给我。”
白沙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听路雪的话。
一晃脑袋,竟然从床上越过,一头撞开了虚掩的房门,朝着楼下狂奔而去。
路雪急急忙忙地穿上鞋子,跟我一起追了出去。
我们都不理解,白沙今天这一反常态的举动。
它领着我们从二楼跑下了一楼,又穿过大门朝着南方跑去。
“白沙!?”
任凭我们如何叫喊,它似乎都浑然没有反应。
只是自顾自地朝着前方奔跑而去。
而我们就被它这样带领着,来到城市深处的一道巨大伤痕前。
那巨大的沟壑仿佛是被一柄山一样的大剑划开的裂口。
在沟壑的角落,两具尸体相互依偎着,紧紧地抱在一起。
白沙朝着尸体处吠叫两声,似乎是想让我们过去看看。
我们从陡峭的墙壁滑下,老鼠从尸体旁退去,两具尸体的样貌也逐渐清晰起来,手脚部分已经被老鼠啃食地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这是两具女尸,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似乎是母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似乎是母亲保住了女儿。
两人的身上有多处淤青,死之前似乎遭受过虐待,衣服是残破的,裸露在外面的部分几乎被冻得青紫。
我看着那具年纪大一些的尸体,竟然与我记忆中的某个身影,巧妙地重合在一起。
我忍着恶臭将挡在脸前的刘海拨弄开来。
虽然已经有着些许的差异。
但我依然看出这张脸与王武安全家福上的女人,是如此的相似。
按照这样推论,那她抱着的难道是...
王武安绝对想不到,他苦苦等待的家人的确来了,甚至就躺在与他相隔两个街道的沟壑的角落里,永远地沉眠着。
在外面的严寒下,这两具尸体能够保存很久很久。
也许有一天,他会发现这一悲惨的事实,痛哭流涕。
但至少今天,我不会将残酷的真相告知于他,他还能够满怀期待地等待他的家人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