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脸庞上布满细密的绒毛,两个大眼珠子完全是漆黑一片,远远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张人脸。
身后则是拖着一条很长的尾羽,这一点倒是少见,颜色很纯,看起来像是狗的尾巴。
让我想起,一种叫人面鸮的神话动物。
它扑腾着翅膀,却挣脱不开,路雪随后捡起一块地上的砖头,砰地一声砸向了它的脑袋。
红砖碎了一地,它无力地耷拉下脑袋,瞬间老实了下来。
路雪朝我一指地上的奄奄一息的鸟。
“能吃吗?”
我的鼻子此时已经不再出血,我将鼻尖剩下的血迹擦净,端详着这只鸟。
它应当是为了捕食老鼠才从上方的天窗飞进来的,此刻正是夜晚,是它活动的时间。
只是很不幸运,它遇到了我们。
至于能不能吃......
这应该就是长得奇怪一些的猫头鹰,而猫头鹰又是长得奇怪一些的鸟。
鸟能吃,所以猫头鹰能吃,所以它也能吃。
虽说是二级保护动物,但是按照紧急避险的法例规定,我们可以毫无负担地吃了它。
我思索了一下:
“你想吃煮的还是烤的?”
......
我们在厂里找了个一块铁皮,将四面延边敲了上去,勉强能够当作锅来用。
没有调料,我就将罐头里的油脂和汤底炖在锅中,随后又下入了处理好的鸟肉。
可惜铁皮锅虽然足够大,但水位太浅,要煮熟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我搅动着锅里的肉,余光看见了骑士大人坐在一根铁管上发呆。
他那劣质的铁皮盔甲被划出了三道长长的缺口,按照我先前所看见的,爪子应当是穿透铁甲没入了肉中,因此这伤口应该有些深度。
但他好像并没有流血,也不觉得疼。
只是此刻有些颓唐地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处理下伤口吗,脱下盔甲,烫一下伤口之类的?”
这可是捕猎老鼠常用的爪子,最好还是脱下盔甲,用烧红的炭火烫一下伤口,虽然这样会有点疼,但我们并没有其他更好的消毒方法了。
“不用了.....我觉得伤口并没有那么深。”
他这样说着,似乎没有先前那种慷慨激昂,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如果你在为刚才的事内疚,那你可以放心,我已经原谅你了。”
我这样说着,心情多少有些无奈。
但这没有什么好说,人都有自己擅长或者不擅长的事。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一个想伸张正义的骑士,骨子里是个胆小鬼,这两个事实似乎很矛盾,但世间芸芸众生,谁又不是活在矛盾之中呢?
“本骑士只是觉得,我好像帮不了你们什么忙。”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并不适合做一个骑士?”
的确不适合。
我很想这样说,但看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又实在说不出这样悲惨的事实。
“人这辈子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坚持了自己不该坚持的,放弃了自己不该放弃的。”
“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我回答不了,答案在你心里,只有你自己才会明白。”
“好了,可以吃了。”
我对路雪她们说道。
白沙欢快地叫了一声。
路雪则双手合十,虔诚道: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