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喉咙处一阵哽咽,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体内的水分无处可去地涌上眼睛。
我仰起脸,感觉自己的眼圈已经泛红,一种酸涩感在我的心中搅动,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知道自己不该哭的,今天是除夕,是喜庆的时候。
我回家了,看到了母亲,妹妹,父亲一定也在客厅等着我。
一年之中,只有除夕这一天我们会将桌子放在客厅,聚在客厅吃饭。
我们会看着无聊的春晚,闲聊几句,一家人坐在温暖的房间里,吃着可口的饭菜。
享受着忙碌一年后的闲暇。
然后在春节结束以后,我们会重新面对工作,学业的难题,年复一年在这平凡的幸福中生活。
......
电视里正播放着春节联欢的小品。
最后又再次很没诚意地用“我们一起包饺子!”作为节目的结尾。
我妈解了围裙,坐在桌边,指着桌上的那盘捞饺说道。
“你回来的时候说想吃,我就烧了。”
是啊,我每次从外面放假回来,都叫母亲给我烧饺子。
明明我是个地道的南方人,却喜欢吃饺子,只能怪我妈的手艺太好。
我夹起一只饺子,在醋里沾了沾,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当饺子的汁水在口腔中炸裂开来,我享受着这熟悉的味道,心中无比地酸涩。
“还好吃吗?”我妈问道。
“在外面很累吧。”
我奔涌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那样倾泻而出。
我哭了,很没出息地哭了。
我像一个雨夜里走失的小女孩一样紧紧咬着下嘴唇,却没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和自己那流不停的泪水。
“怎么哭了?”
我妈的眉宇间流露出担心,“醋太酸了?”
陈悠沾了一筷子,在舌尖点了点,被酸得打了个哆嗦。
“妈,你这醋真的好酸。”
我只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有什么可累的,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
我爸忽然插话道,说了没几句,我妈便白了我爸一眼。
陈悠同样皱眉道:“爸,哥难得回来一趟,你怎么总说这种话。”
“悠悠,你也一样,明年就高三了,学习上点心。”
“你那些游戏什么的,过完年可以停一停了,这一年很关键的。”
我妈也没有站在妹妹这边,严肃地说道。
对于我们两个的教育和生活,总是母亲全权负责,父亲似乎总是缺席,但庆幸我们并没有因此产生隔阂。
一家人就是这样,没有完美的父母,没有完美的子女,我们就是包容了对方这份不完美,才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春节联欢在凌晨十二点半结束了。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安静坐着看完了整个春晚。
陈悠已经睡眼惺忪,因为小时候发育的慢,我妈看惯地紧,她的睡眠习惯向来好,保持到高中也实属不易。
“你要守岁吗?”她打了个哈欠,问我。
“恩,白天睡够了。”
我这样想着,看着窗外那熟悉的街景,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声音有些闹人。
我担心,如果自己睡着,我的这些微小的幸福,就会像一小撮氯化钠一样溶解在澄澈水中,无色无味,掀不起半点响声。
叮咚——
门铃声响。
“陈闲,去开下门。”
母亲还在洗碗,声音从那些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