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死了,只是一堆等待处理的肉块。
我将他们扒光,裸露出肌肤,他们......都不是很胖,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下刀的位置。
刀刃割入他们肌肤的时候,视野又毫无征兆地开始模糊,我开始哭,哭得像个被抛弃在街角稚气未脱的孩童。
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是一种毫无克制的痛哭,好像夏季突如其来的暴雨。
自从上学以后,我再没有自己这样哭过的印象,我以为我已经彻底忘记了放声大哭的本能,最多会像跟他们再次相遇那样,紧咬着牙关,无声地流泪。
可是此刻,关不住的悲伤从我的喉咙里释放出来。
仿佛身体内部的瓶子,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我就这样跪坐在地板上,身上已经沾满了鲜红的血,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用袖子将眼泪擦干,血液无可避免地沾上了脸颊。
因为我并不知道钥匙具体的位置,它可能非常的小,所以我需要细致入微地将每个组织都展开来,然后用清晰地视野去发现它们。
我反复地下刀,反复地哭泣,反复地将眼泪擦干,机械似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最终,我在那些尚在蠕动的组织当中找到了我要的东西。
从妹妹的心脏组织中,我找到了一个“贪”字形的软块。
从父亲的喉腔组织中,我则则找到了一个“嗔”。
从母亲的大脑组织中,我翻找到了一个“痴”。
这三个字似乎是活物,我将它们贴近彼此,它们便自主地开始融化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乳白色的透明圆球。
表面一个微微的凸起指向门外。
如果是往常,我一定会在心中感叹它的神奇。
可此刻,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
我沿着它指引的方向走着,街上的人对浑身是血的我投来惊疑不定的眼神,可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我一直来到了我先前被拦住的空气墙前。
随后一脚踏出。
手掌上它就像滚烫的油遇到了凉水,在撞击中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它像是一滩水一样延展开来,扑到了眼前的墙上。
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好像玻璃的一角开始出现裂纹。
我看到空气墙后的区域开始扭曲模糊成奇怪的角度。
随着最后的一声悲鸣,整片空间就像是玻璃的外罩一样坍缩,表面上的画面不再是我熟悉的街道,而是一些意义不明的色块。
就像老式电视机无信号号时的雪花图片。
砰!
清脆地宛如新生雏鸟的破壳声。
玻璃一样的碎块像是雨一样落下来,我敞开双手,任由它锐利的边缘割破我的肌肤和手臂。
我张开双眼,能够清晰看见那些闪着透明光芒的拨片滑过我的眼角,可我甚至连恐惧都生不出来,只是呆呆地感受着它切割着我的身体,然后感受着身上炸出的血花。
疼痛就像是一种提醒,提醒着我重获新生。
我扭回头,刚刚的街道已经荡然无存,唯有远处一个我家的房子还在原地矗立着,在风雪中显得那样孤独。
满地都是那种透明玻璃板一样的碎片。
我抬头看见了忽然黑下来的夜空。
哦,原来里面和外面的时间不一样啊。
夏冰。
我来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