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平静地就像趁着假期,要去往某个偏远的地区进行例行的旅游。
哪怕人口负增长了几年,我们仍然是世界第二的人口大国。
一到假期各个景点仍然是人满为患。
我们生长在世界上最热闹的国家,但此刻这里却是这样的安静。
我可以轻松将车速踩到一百二十迈以上,也可以将车降到六十迈以下慢慢滑行。
不用担心某辆车追尾或与某辆意料之外的车撞个满怀。
我享受着肆意驰骋的自由。
而少将则靠着副驾打起了鼾。
虽然他的鼾声不像雷声那样震撼,但也绝对不容忽视,甚至能跟引擎声掰掰手腕。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们的油所剩无几,在公路旁边停了下来。
我摇了摇他的肩膀,将他叫醒。
“我还没休息够。”
鼾声立刻停止,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道。
“不管休没休息够,接下来我们都该步行了,少将先生,我们已经到了cN-93。”
听到我的话,他有些迷糊地坐起来。
“那我要穿军装才行,这样显得正式……”
他忽然清醒过来,看向窗外,夜色依然降临,光明渐渐被远处的高山划出明晰的界限,这个世界就像在缓缓落入某只庞然巨物的口中。
“哦……我已经没有军装了。”
“他们说我不配,然后就把它扒下来了。”
我光凭想象就能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被按在地上,扒光衣服强迫着挂上罪人牌子的屈辱感。
对于一个铁血的男人,这无疑是在践踏他的所有自尊,和前半生所有的骄傲。
他摊开手,那一颗肩章有着明显的褶皱,显然被他在睡梦中握得很紧,这下意识的动作让此时的他露出有些心痛的表情。
他将肩章上的褶皱抚平。
我想这枚肩章就是他那套军装之中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他当时应该也像梦中那样,死死地将这枚肩章护在手中,否则我实在想不出,那些人会在这件事情上留出怜悯的理由。
他打开车门,朝着cN-93走去。
我们跟着这个因为未愈合的伤口只能缓缓朝前挪动脚步的男人,朝着不远处的避难所走去。
他在黑暗中一瘸一拐地前进着,双肩在群山的映衬下显得单薄。
……
似乎检测到有人接近,一个摄像头从门的上方探出头来,观察着我们三人。
合金的大门敞开。
迎接我们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端着枪的家伙戴着战术头盔,露出护目镜的脸看起来很年轻。
“幸存者,你需要通过我们的审查才可以进入,如果强闯的话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
他话还没有说完,罗长庚一步上前,一掌就将他的枪抽飞出去。
年轻人愣了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竟然叫一个看起来活不了几天的病号抽飞了枪。
“枪都拿不稳,许国安那小子就这么教你的?”
他皱了皱眉,身上竟然多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是……”
我甚至能够通过战术目镜,感受到这位年轻人掩藏其下的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但是审查是必要的,为了避难所内的人民,按照许国安上校的命令,我们必须核实一切可能的威胁。”
身后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从阴影中走出,似乎是一个小队。
领头的队长沉声说道。
罗长庚放下按着伤口的左手,挺直了腰杆,在枪口下朝着领队敬了个军礼。
“cN-27前领袖,少将罗长庚向你敬礼,请转告许国安少校,我在这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