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克瓒心下一紧,忙表明态度道。
天子这是想干什么?
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周嘉谟等一众顾命见天子这般,心底难免生出疑虑,新君说话办事太跳了,以至他们都猜不透新君意图。
想要有效干预和制衡朝堂,就必须要叫底下的人,猜不透自己的想法才行,让他们始终被牵着鼻子走,这样才能掌握主动。
“既然黄卿没有此意,那就将刑部历年的那些要案,都悉数调出来重新审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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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撩了撩袍袖,语气平静的说道:“着大理寺协办此事,在今岁的秋决开始前,朕要详细的审查过程,黄卿是皇考钦定顾命,这等要务不会让朕失望吧?”
“臣领旨。”
黄克瓒嘴上答应,心里却暗暗叫苦。
要重新核准刑部历年的要案,还卡在今岁的秋决前夕,那么多的案牍要审阅,根本就不是件轻松的差事啊。
张问达有些紧张,像重新核准刑部历年要案之事,天子叫刑部和大理寺着办,唯独少了他们都察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国朝在遇到大事时,都会让三法司介入,可现在都察院没有承接此事,三法司缺一,这要是传到朝野间,都察院岂不成了众矢之的?他这个都察院左都御史,接下来势必会被人非议和指摘啊。
大明的文官群体,多数不是喜欢名,就是喜欢利,毕竟寒窗苦读十余载,得以靠科举金榜题名,跻身到大明仕途之中,倘若到头来只想做苦哈哈,那就没谁愿意做官了。
朱由校知道张问达喜好名利,那就叫他先陷进去再说,对待这种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无视他,彻彻底底的无视,让其在惶恐难安的状态下,等待着被政治清算的到来!
“鉴于黄卿所兼职责重大,考虑到辽事的紧迫,协理京营戎政一职,朕有意让孙承宗接替。”
朱由校语出惊人道:“拱卫京畿的京营,乃是国朝安身立命之本,辽地如若再起风波的话,靠征调各地各镇驰援,一切都太迟了,何况此前客军援辽,赶赴辽地的途中,发生太多的事情。
似这等劳民伤财的征调,今后要尽量避免,朕决意整饬三大营,着英国公张维贤,协理京营戎政的孙承宗负责,至于黄卿,核准刑部历年要案之事,待到此事结束,朕不会吝啬封赏的。”
原来是这样啊。
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周嘉谟一行人,特别是黄克瓒,在听到天子讲的这些,先前不明白的地方,此刻却豁然开朗了。
天子要对京营下手了啊。
刘一燝、韩爌、周嘉谟、杨涟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流露出各异的神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至于方从哲、孙如游、黄克瓒他们,此刻的反应也相差不多。
“既然对此没有异议,那就都退下吧。”
朱由校不给诸臣反应时间,端起茶盏就说道:“方卿、孙卿留一下,朕有些事情要和你们商榷下。”
“臣遵旨。”
本想说些什么的方从哲、孙如游,被天子这样一说,也不好再说其他,毕竟接替黄克瓒协理京营戎政的是孙承宗,此人与东林党人交好,他们有些不理解,先前天子做的种种,就是在打压东林党,为何现在却又提拔与东林党人交好的大臣了?
尽管方从哲他们也清楚,孙承宗不是东林党人,但跟一些东林党人交好,就眼下这等特殊朝局,还领这等重要的职务,万一私底下存在什么交流,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