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双眼微眯,心里暗暗思量起来,“不管是冶炼产业,亦或是西山煤事,特别是煤税,光靠内廷这帮太监不行,他们能做的就是监督,至于别的具体实务,则交由别的群体来办,形成上督下做的格局。
西山煤事要能整合好,明确煤税新制,确保煤价波动,这不仅能增加一笔税收,还能造福于百姓,好处,不能叫那帮特权群体都贪了!
更别提冶炼产业规模增加,对于煤炭需求会与日俱增,这等相辅相成的产业发展,不把税制逐步明确下来,那亏损的银子太多了!!”
稳步推动大明税改,这是朱由校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过真要动税,那就是动既得利益群体的命根子,这必将引起连锁反应。
所以朱由校要玩点新手段,既能把新税制试行下去,也能确保秩序安稳,今后的北直隶境,将会变成税制试验田。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大明治下积攒的太多弊政,不是在朝夕间形成的,所以想要逐一剪除掉,也需要分步骤的进行,步子迈大了,就不止是扯到蛋那么简单。
考虑到这些的朱由校,眼下也只能一步步来,先等孙国桢他们,将北直隶境的皇庄田亩详细统计出来,后续的一些部署,才能审时度势的逐步落实。
“来人啊,召国舅进宫。”
“奴婢遵旨。”
当朱由校在东暖阁,开始为一些事情谋势时,彼时的内阁,气氛却显得很压抑。
“怎么都不说话了?”
方从哲倚着官帽椅,看向刘一、韩、朱国祚三人,神情凝重道:“吏部尚书周嘉谟,户部尚书李汝华都要呈递请辞奏疏,此事御前还不知晓,此事到底该如何处置?”
刘一、韩、朱国祚流露出各异的神情,都没有急着表态。
见到眼前这一幕,方从哲双眼微眯起来,对于李汝华来找自己言明此事,他多少是能理解的,毕竟李汝华上了岁数,担任的还是户部尚书,就这等繁重差事,即便是年富力强之辈,在这位置上待个一年半载,那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但是周嘉谟请辞,这反叫方从哲起了警觉。
味儿不对啊。
尤其是瞧见刘一、韩的神态,方从哲就愈发坚定这种想法,尽管方从哲把话提到这份上,可依旧没见二人表态。
“朱阁老,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方从哲沉吟刹那,看向沉默的朱国祚说道。
“元辅…此事牵连重大,本辅觉得应早呈御前。”朱国祚知晓此事躲不过,皱眉沉吟刹那,对方从哲说道:“毕竟吏部和户部皆乃朝中要职,倘若出现任何差池,对国朝的影响太大了。”
就眼前这等朝局,有太多叫人琢磨不透之处,特别是天子乾纲独断,其实对位居高位的朝臣来讲,其中需要审视的地方太多,一场风波也在无形中酝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