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一定要三思啊!!”
彼时的乾清宫,内阁首辅朱国祚情绪激动,面朝御前作揖拜道:“即便是要彻查北直隶仓场,也不该采取这般激进的方式,倘若在此期间出现任何差池,导致北直隶境内生乱,这对朝廷的影响太大了。”
“生乱,查个仓场亏空,就能叫北直隶大乱吗?”
朱由校向前探探身,看向朱国祚说道:“是会频出走水呢?还是会出现民乱,再或直接暴动呢?
这次朕还就要较较这个真了。
直娘贼的!朝廷设立的预备仓、常平仓、社仓、义仓、济农仓等,竟然有这般严重的亏空损耗,你作为内阁首辅觉得正常吗?
朕御极之初特设廉政院时,就是要明确一个态度,谁敢贪,那就等着被砍脑袋吧,这是谁都逃不掉的。”
要出大事啊。
朱国祚眼前一黑,他怎样都没想到天子态度这般坚决,从他就任内阁首辅以来,还从没有见天子这般过。
此前经过阁议的政务奏疏,只要通过票拟的,天子都悉数允准了,可现在于仓场清查一事上,明明还有其他选择,为何天子偏要选这种过激行为呢?
朱国祚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要是北直隶真乱起来,那势必会波及到京畿,倘若朝廷无法有效解决,必将影响到蓟州镇、宣府镇、密云等京畿边镇,如果这些要镇敢乱起来,那大明社稷是否安稳,就都不好说了啊。
明明朝廷稳住了辽左局势,可现在却又陷进旋涡之中。
“陛下若这般一意孤行,那臣唯有死谏!!”
想到这里的朱国祚,眼神坚毅起来,抬头看向朱由校说道:“臣忝为内阁首辅,不能坐视社稷生乱,陛下的心情臣能理解,可对付那帮硕鼠蛀虫,明明有更好的办法,陛下不该拿江山社稷赌气啊!”
是个好首辅,但现在朕不能退了。
号角已经吹响,没有退缩的道理。
看着眼神坚毅的朱国祚,坐在宝座上的朱由校,心底生出感慨和唏嘘,这是一场必须胜利的仗。
打赢了,则可将北直隶境的仓场,过去被偷走的粮食,借着此次势头设法补齐,从而解决部分后顾之忧。
打败了,那先前谋划的种种,算是宣告破产失败了。
更何况打赢这一仗,能获得的政治增益,远不止北直隶这一处,所以对朱由校而言,他只能胜不能败!
“卿家,想想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你想给群臣做怎样的表率。”
想到这里的朱由校,看向朱国祚说道:“的确可以死谏,但朕要做的事情也一定要做,与其在这里跟朕浪费口舌,倒不如尽快回到内阁去,给朕稳定住朝局,有些事不是卿家想的那般简单,朕累了,卿家先退下吧。”
这……
见天子讲这样的话,朱国祚愣住了,可见天子起身要走,朱国祚下意识上前,想要拦住天子继续规谏,不过在御前服侍的刘若愚、韩赞周,却走上前挡住了朱国祚,这使得其没能拦住天子。
反观朱由校则没有多看朱国祚一眼,昂首离开了东暖阁,鉴于当前的特殊时局,朱由校决定摆驾西苑,暂时离开乾清宫,有些事必须要添柴才能叫火烧的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