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之主与随行的祭司长从装潢更胜伯多禄教堂的宴会厅出发,首先穿过原先城市的废墟。
昔日繁荣已成为火的焦土,满眼皆是焦黑一片,有些路上还能看到欢宴的残留,未曾被烧净的桌椅遗弃路边。
猎犬与鹰鹫走在这路上,如同来到家里那么舒服,祂的身边是罗马之主,受选定的同行者。
罗素抬起头,乌鸦蹲在废墟里注视来人,脚下是一颗烧焦的颅骨,还有零碎的骨骼,昭示死亡。
它忽然振翅,墨一样的羽翼划过夜空星河,阿尔忒弥斯的月亮照出死亡奔赴的方向——台伯河附近的安置区。
几只老鼠从阴影里爬出来,半人高的灰鼠,人立而起,鼻子在四周嗅闻几次,朝乌鸦飞去的方向奔行。
“你的学生有麻烦了。”罗马之主已知晓一切,同样看到这些情景的老祭司,也只能叹息。
“命运总是如此悲凄,我已许诺学生,明日在合适的时机演示驱疫治病——然而生命的溪流未曾等到注入新水,便先一步干涸,露出死的枯寂。”
祭司走进废墟,为逝者向冥府之神祷告,向罗马之主借来橡木盒子,收拢残骨,准备等会送去墓地。
罗素在一旁静候,等到老祭司忙完了,两人再度同行,走向台伯河附近,视察安置区的情况。
“那是你的学生?”
安置区巡逻的士兵要比其他地方更多,现在却有几十人围在一间木屋前,与鼠群对峙,为首的是个鼠耳少女。
“是的,那就是玛蒂娜。”马丁祭司有些惊讶。
他的印象里,学生胆小怯弱,且极为敏感,怎么敢和士兵对峙?
“玛蒂娜!”老祭司发出呼喊,吸引众人的目光。
号令鼠群的少女颇有些惊喜,军官也舒了口气,凝重的气氛随之松懈,像是将要爆燃的火焰忽然被抽走柴薪。
率先走过来汇报的是军官:“马丁祭司长,屋内有一具死尸,生前由于传染病而被隔离,我们正要依循条例将房屋和尸体一同焚烧,却遭到阻拦。”
“她是您的学生,这件事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这件事是我的过错。”老人叹息:“我许诺学生,今天为她演示驱疫治病的仪式,谁知她的朋友没能熬过黑夜。”
“或许是我的学生仍然心存侥幸,认为我的仪式能让尸体复活,也可能是屋内的病人尚存生机——具体的情况让我们先去询问,弄清之后再做处理。”
马丁祭司看向身侧的罗马之主,见到他微微点头,同意这种做法,便从士兵们中间走过,来到学生的身边。
有士兵从远处跑来,向军官汇报,言说没有找到马丁祭司长,结果扭头就看到寻觅之人已经站在屋前。
“你们做的很好。”
罗素拍了拍军官的肩膀,在对方狂热的目光中走进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