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佛洛狄忒!阿佛洛狄忒?阿佛洛狄忒啊!!!”
波兰王紧贴墙壁,半边焦黑半边染血的断壁,腰背佝偻,手掌举在胸前,仍有火焰燃烧。
在哪里?
那些人脸,死去的人,顶着活人脸皮的植物……又躲在了哪里?!
受诅咒的怪物,欲孽会的教徒,又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他发誓:一定要杀死下一个出现在面前的东西,无论是活人还是怪物,都要用烈焰将其焚烧!
“……卡铂?”
波兰王猛地扭头,看到一个女人,满面惊喜,犹如见到亲人,从藏身的巷子走出来。
卡铂?
谁是卡铂?
……我?
波兰王想起来了。
在他离家出走以前,妈妈还没有病逝,家庭没有破裂之前——他的家人叫他卡铂。
“闭嘴!”
火鞭在地上划出半圆,升腾焦热焰壁。
男人指着远处的那个女人,手指颤抖不止,声音近乎哀求:
“你不要过来,不要喊那个名字!你这装成人的怪物!”
女人惊慌如受惊之鸟,却仍然向前迈步,直到抵达火墙之前,烧燎土地与空气的烈焰之墙。
她没法继续靠近了。
她与兄弟之间,已经隔了一道残酷的火墙。
“是我啊,卡铂。”女人干瘦的脸扯出笑容,嘴唇干裂渗血,嗓音也难听的像是老乌鸦:“我是你……”
“不可能!”波兰王猛地跺脚,认为这一定是阿佛洛狄忒的诡计。
那沿途所见的人面植物,装成熟悉之人的怪物,见的又不少。
甚至有过披着他已逝母亲的皮囊,前来折磨精神的东西。
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是同样的东西!
“我的姐姐是懦弱者,在灾变以前,我曾经远远的看过她。”
“那个懦弱的女人,善心过分充裕的家伙,受困婚姻的女人——不可能活在这末日里!”
“她一定已经死了!”
卡铂,自诩波兰王的男人,死死地咬紧牙齿,眼球充斥狂怒与忌惮的血丝,眼底尽是哀求。
他弯着腰,紧贴着墙,火焰在身前形成半圆,金红火墙噼啪燃烧,女人的影子像是荡漾在水面。
“真的是我。”她摘下吊坠,想要递给波兰王,她的弟弟,那个昔日软弱孤僻,饱受欺凌的孩子。
火在地上划出弧线,烈焰成墙,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后,是个近乎被逼疯的暴君,傲慢者。
“自从你离家出走以后,我找过你很多次,可你每次都是闭门不出。”
“后来我听说你去了别的国家,之后再也没找到过你。”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在灾难里去世,没想到你居然又回来了。”
“……回来?”
卡铂,波兰王猛地瘫软在地,眼球转动着捕捉一切环境的细节,直到望见几座眼熟的建筑。
欲孽会的教徒,那些怪物,竟然把他驱赶到昔日的家乡?
“不可能……”火墙散去,男人蜷缩身体,像是孩提时代躲避众人的殴打,以此承受现实的苦痛。
近些日子总是多雨,这会又聚起灰黑的云,闪电炸响在天际,如大神高举手臂,拍散凡人的骄傲与坚持,叫他苦痛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