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他没有把握住手里的钱,年老的时候,自然穷困潦倒,没啥再发达的可能。
人老了,那跟同龄人比拼的不就是儿女和健康么。
健康,陈厚魁现在指定是不咋样,有心疾。
儿女更甭提了。
偏偏他还总惦记着让陈家,能恢复祖辈的荣光。
结果闺女偷人被逮大牢里头去了,出来就当了胡子。
俩儿子一个比一个不成才,还不孝顺。
靠啥恢复祖辈的荣光啊。
陈厚魁眼瞅着自己一天老似一天,陈家的希望在哪里,根本瞧不见。
失落感越来越强烈。
甚至连出门去村口,跟人唠嗑都不愿意去了。
就跟现在村子里头,同样都是外出打工的,有人的子女开宝马,带着娇妻幼子衣锦还乡。
有人的子女骑着小电驴,形单影只不说,时不时地还得靠老爹老娘周济几百块钱,才能活下去。
哪个人的父母走出去有面子,那不是一目了然么。
儿女要么有钱,要么有才,要么孝顺,可陈厚魁觉得自己的儿女们一样都不占。
办的事情,不是丢人,就是丢人,就没有办过哪怕一件,能给他长脸的。
可算是大荒子走了,陈秀秀当了山寨的大当家的,他才稍微有点扬眉吐气。
其实他过来,也不是真的就舍不得雇人种地的那几个钱。
而是想着,到时候带几个胡子,回村里帮忙种地,有乡亲们问起来,他不就可以炫耀一下子,自己闺女的能耐,让自己有面子么。
虽然胡子不受乡亲们待见,可自打闺女当了大当家的以来,可没祸害过人呢。
闺女现在咋也算是个人物了。
想当初陈秀秀偷人的事情传出来,陈厚魁愣是憋家里好几年,没脸见人。
这才能拿得出手没几天,他想着可算是能享受享受闺女给他带来的荣光了。
孩子争气,父母脸上有光啊。
结果,陈秀秀当头就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说给他陈家干活,不是这些胡子份内的事情,还让他敬着那些人。
那意思不就是,他闺女陈秀秀在山寨里,这是当不了家,做不了主啊!
山寨还是人家姓温的兄弟几个的呗。
自己闺女在这儿给人家当牛做马,图啥呀!
当下就觉得自己这份想炫耀的老心脏,咔嚓就裂开了。
他这老脸,就像是有人往脸蛋子上,狠狠甩了几大巴掌那么火辣辣地疼。
儿子儿子不争气,女儿女儿是傀儡!
陈家这是彻底没指望了呀!
陈厚魁一阵心寒,也彻底恼了。
但陈秀秀听了老爹的话,也是心中一阵气苦。
本来仙姑和刘胜利突然离开,就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山寨的事情,更是千头万绪,麻烦得很。
加之枪支弹药断了来源,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呢。
心急火燎的,才这么一小会儿工夫,嘴里就起了好几个大燎泡。
陈厚魁却非赶这时候,来跟自己较这个劲儿。
一想到仙姑和刘胜利,这俩跟自己没啥血缘关系的人,都那么帮助自己。
可自己的老爹,不说帮衬自己一把,还跑来添乱,就知道跟自己发火。
搁平时陈秀秀肯定不能这么想。
可这时候内忧外患,人在最脆弱的时候,特别希望能得到来自亲人的关爱。
可自己的亲爹,上来就一顿指责,陈秀秀能不伤心么。
偏偏陈厚魁这时候,又铁青着脸说了一句:“我看你这个大当家的,就是人家温家的傀儡,啥也当不起来家,就是个窝囊废。
那大荒子也是,孩子都生了,他人连影子都找不着了。
这是当丈夫、当爹的样子么!
我看他根本就不配!
回头就给和平,上到咱们陈家的家谱,改姓陈,也别姓啥温了。
这事儿我说了算,就这么决定了!”
陈秀秀一听,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火往上涌,一拍桌子,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