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谁让自己是个好人呢,就全了他的心愿吧,只当是日行一善。
年轻的时候,自己那话本子可是没少看,圆个谎,说个瞎话啥的,让余得水心里多少安慰点,想必还是能办得到的。
就板着脸回答:“成吧,念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你问吧,我今天保证有问必答,不让你留下啥遗憾来。”
余得水拿袖子擦了擦眼泪,使劲吸了吸鼻子:
“那芙蓉你能不能告诉我,年轻那会儿,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或者哪怕仅仅一瞬间也行。”
问完了,捂着胸口眼巴巴地望着姜姑姑,就好像最虔诚的信徒,面对神只,面容朝圣般肃穆,目光里全是卑微地渴盼。
姜姑姑一扶额,心里说,这老东西可真是,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妻子儿女也都尽有了,还纠结那些小情小爱的干啥呀,真是不理解他这脑回路是咋长的。
欲待呲哒余得水两句,一寻思,罢了,都这么大年纪了,就别刺激他了。
念在他马上就要带队走了,此生说不定还能不能有再见一面的机会。
编个瞎话对付过去得了。
抬头正要说呢,一瞅,好家伙的,姜芍药跟余藏剑那眼珠子都瞪得跟大灯泡子似的,就等着看热闹呢。
姜姑姑真是感觉特别无语,这些老头儿们一个个的戏可真多,得赶紧想法子,把他们全都打发走,让他们出去外头祸害别人去,省得总在家里头作妖了。
于是柔声说道:
“唉,得水啊,得说年轻那会儿啊,你对我穷追不舍,纠缠不休的,咳咳,我也真是挺感动的哈。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人对自己好,整天鞍前马后地伺候得周周到到的,这搁谁身上能不高兴啊,你说是吧。”
余得水听了这话,顿时精神一振,示威性地瞄了余藏剑一眼,仿佛在说,看吧看吧,姜芙蓉还是最喜欢我的,就你,也配,哼。
余藏剑都不用听余得水的心声,光看他这表情,就能把他想表达的意思,给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这给他气的,要不是碍于还想听姜姑姑继续讲下去,他准得再跟余得水大战二百回合。
就听姜姑姑话头一转,叹一口气:“可,感情这事儿吧,那是半点不由人呢。
而且,这玩意它还讲究个先来后倒哇。”
说道这里姜姑姑挠挠头,擦,自己动嘴编瞎话,可比看话本子累多了。
尤其还得现编现讲,早知道有这么一出,就提前打个草稿,给背下来多省事。
这现编瞎话可太煎熬人了,得浪费了自己多少脑细胞啊。
可还得继续往下编呢,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安慰余得水,那这瞎话就不能编一半,就不编了呀。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搜肠刮肚地,边琢磨边说:
“就说在你跟我表白之前吧,唉,我有个好闺蜜,这好闺蜜呢,有个哥哥就提前跟我表白了。
我呢,看这人长得那是一表人才,对人那是义薄云天,就这人吧,你就说咋就,哎,那可真是好得不得了哇。
那时候我年岁也小,不懂那么多人情世故,他一跟我表白,我当下就接受了。
准备等镖局子过年歇业休息的时候,带他回家,给我爹娘瞅瞅,顺便替我把把关,就把我们俩人的事情给定下来。
结果,唉,天不从人愿,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呀。”
仨老头儿听得正来劲了,眼睛都听直了,异口同声伸着脖子问:“然后呢?”
姜姑姑打了个唉声:“然后,唉,他人就没了,死了。说是为了啥解放全人类而奉献终生。
我这儿呢,都跟人家定情了,而且情根深种,再也看不上旁人。
你们说,我再咋可能心里揣着个人另嫁呀。
我要是心里装着他,另外嫁了个人,那还能跟人家好好正经过日子么,那不是坑人家么。
咱不能这么丧良心呢。
所以,我当年呀,虽然感觉余得水这小伙子正经是天上难寻,地上难有这么个大好人,但就碍于这点,没同意余得水的求婚。
得水啊,不是你不好,你这人,那可真是千好万好,很好很好。
但是你呀,差就差在,比旁人来晚了一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