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长林看着许水源:“幺哥,当年你我都是一方舵把子,你开矿办厂的时候惹了多少麻烦,吼一声,哪次我不都是第一时间帮你说合。袍哥人家,红黑十条里红十条说过,有仁有义第四条,第五拜兄要敬道。我就不说这些江湖规矩,就说同为袍哥一脉,只能兴袍灭空,不能兴空灭袍,你这是不落教。”
许水源笑眯眯端着茶杯听他讲完,故做惊诧地叫了一声:“哎哟,说得真好啊,钟长林,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能说,还跟我吃起讲茶来了。什么这个哥那个哥,我就是生意人,可跟你们这种烂人没关系。”
小黑发出愤怒之极的咆哮,右手食指和眉毛上那道刀疤都在剧烈跳动。
钟长林:“小黑,长辈说话不许插嘴。”
小黑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屁个长辈,我我我。”
“小黑,听话。”钟长林大喝一声,转头对许水源道:“幺哥,小孩子不懂规矩,你不要放在心上,听我把话说完。”
许水源把玩着钧窑茶杯:“快说,我马上要去区里开会,你还有三分钟时间。”
钟长林满面憔悴:“幺哥,你知道的,我十年前就退出江湖,成了家,生了个儿子。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前天他被人贩子拐了,让我带两百万过去赎人,不然就撕票。希望你能够看到往日的情分上借我周转一下,等事情办妥再还给你。”
许水源的神色郑重起来,他把茶杯放几上:“那可就太不幸了,首先,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我认为,你还是应该报警,要相信法律。其次,三分钟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
说罢,就站起身来欲走。
小黑一急,拉住他:“不许走。”
许水源脸色一变:“你们两究竟哪个掌火?钟长林,你是怎么约束徒弟的?要钱,可以啊,我们集团公司两千多岗位,如果想工作,我可以安排。钟长林,你刚才还跟我背袍哥人家的红黑十条,呵呵,还跟我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黑除恶,打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好,不提这个,也不提什么江湖啊袍哥啊,我就跟你说说做人的道理。钟长林,我问你,什么叫第九为人要正道,越礼犯法第十条,前面的第七条和第八条又是什么?我刚才是给你面子不提罢了,别搞三搞四,把自己弄得跟峨眉山上的老青猴一样。”
说罢,喊了一声“保安”就拂袖而去。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小黑气愤地用手拍着方向盘:“师父,这个许水源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你怕他什么,今天如果不是你拦着,我非要给他开印不可。看得出来,他和你有梁子,你又为什么要求他头上去?”
钟长林摆摆头,却不说话,显然是不想提这件事:“既然许水源这里筹不到钱,只能另外想办法。时间紧迫,也不知道丽琴那边怎么样了,我们先去和她汇合。”
人贩子随时都会和梁丽琴联系。
耽搁了一上午时间,二人心头烦闷,也不再说话,默默地把车开去梁丽琴老师家,但丽琴却不在,打电话也不接。
“叮叮……”钟长林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喂,我钟长林,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钟哥,我,燕子。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馆里,对,就是你结婚前一天我们见面的那家。我没有想到,咖啡馆还在,只是老板已经从小姑娘变成了中年人,而我们都老了。”
钟长林沉默片刻:“如果没事我挂了。”
那个叫燕子的女人急道:“钟哥,别,我听说你儿子的事情了。”
……
“周军,你搞什么搞?”区刑大队长楚队愤怒得脸都红了,一大早,他就把周军叫到自己办公室,开启了怒喷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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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队以周军为圆心,围着他不停打转,右手指指点点:“昨天晚上我还在家里看电视,就接到交警大队的电话,说我们单位的车在玉津街好吃街跟人撞了。我还担心,是我们大队哪位干警出了车祸,伤着没有。没想到啊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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