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殿下,各位大人们,交趾沦陷,臣以为主要原因有四。”
“一是当年吏部用人失察,失去收拢民心先机。二是原交趾都司指挥使韩观用兵无方,让安南人对大明军队生了轻慢之心。三是都察院撸掉了抚远侯张辅的爵位,寒了辽东将士们的心。四是臣抚民无方,安南人现在人人思叛。请陛下责罚。”
永乐说道:
“黄藩台,你不要自责。朕听说,安南人都对你感恩戴德。既然是吏部用人失察是交趾沦陷的第一原因,吏部拉的屎还得由吏部擦干净。”
“不如这样,练子宁,你是当年的吏部侍郎,你就去交趾当藩台吧。”
藩台是各省布政使的俗称,相当后世的省长,主管一省民政赋税,本是一项美差。但是,当交趾省长却是一项要命的差使,黄福能被礼送出境,纯属平时行善积德。
“呯!”
听皇帝要让自己去交趾善后,吏部尚书练子宁顿时吓得昏了过去。
左都御史方孝孺这时站了出来,摆出很有担当地样子,说道:
“陛下,臣当时既是吏部尚书,又是内阁首辅。用人失当,臣愿一人担当。”
“只是现在时过境迁,陛下仍纠结陈年往事,知道的人以为陛下是为了整顿朝纲,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借机打击报复。”
方孝孺心中内心虽然对练子宁这个不争气的猪队友有些恼火,但眼见盟友一个一个被永乐干掉,他只能硬着头皮接力打先锋。
只是他的屁股还没好利索,站着的姿势有些怪异。
永乐早就等待方孝孺跳出来。
但是,他没想到,今天的方孝孺这么没有城府,这么快地就跳了出来,好像有点一反常态。
他只好也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这个老狐狸,自从自己登基以来,始终没有消停过,要不是自己前段时间也做了些功课,还真不知道这家伙竟然在谋划一盘大棋:迎接建文帝复辟。
永乐耐心问道:“你说朕报复谁?”
方孝孺答道:“一是当年都察院弹劾抚远侯过激,寒了辽东军心。臣身为首辅,未能加以引导,愿承担失职之责,请陛下不要为难他们。二是臣从辽东回到朝中辅佐前建文皇帝,虽然与陛下时有政见之争,也是忠于君王,忠于国事。陛下若是要罚,臣也认了。”
永乐笑了笑,说道:
“正学先生,你多虑了。朕最欢忠臣了。你看,最先离开辽东的平安还不是官复原职了?朕连身家性命都交给他了。”
“朕即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连允炆侄儿朕都没为难他,怎么会为难你们这些旧朝忠臣?”
永乐现在笑得还比较自然,也让人有些胆寒。
但是,方孝孺毕竟是在永乐身边呆过好几年的,没有被永乐的表象所迷惑,还是一脸无所畏惧地答道:“这恐怕只有陛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