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帖木儿如何出招,他总会信手拈来一个预案,随机应变。这谋略、这沉稳、这机警,实在是太优秀了。
但是上次应天召见,再加上这一次北巡,让他对张玉的印象又起了变化,总感觉张玉人狠话不多,心机太重,城府太深,不好驾驭。
齐泰甚至阴阳怪气地说:“张玉功劳虽高,但眼里只有辽王,没有朝廷。”
老朱知道齐泰是在暗指张玉眼中没有太孙。但齐泰这样的人也有不少,三人成虎,张玉又给他留了另一个不好的印象:居功自傲。
晚上,精力旺盛的老朱不顾疲惫在自己下榻的别墅里和朱大能作了一次长谈。
“大能,你知道自己闯多的祸吗?朕可是好多人口中的暴君,刚刚在应天城又杀了二十多个不听话的大臣。”
老朱一上来就绷起脸问道。
此时的他虽然年迈,但还是有天子身上一种说不出的不怒自威,再加上因为在应天看了一场猛兽比赛,从中汲取了不少精神力量,现在威风得很。
大能不由吓得一哆嗦:“皇爷爷,大能其实很听话的。只要您老人家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现在让我去西洋把帖木儿的头斩下来,给你当尿壶,也没问题。”
老朱又说道:“朕真是搞不懂了,都说辽王倔,你比他还倔,说你倔吧,又比他有眼色。”
大能答道:“老朱家的孩子都是这样,对越亲的人越倔。我对辽王,辽王对陛下,都是如此。”
老朱不由一乐,说道:“都说你悍勇第一,有的人还说你有勇无谋,但朕今天觉得你也很聪明圆滑,说话比那个臭屁辽王中听多了!”
大能又答道:“悍勇又不能当饭吃。辽王曾经教导我们,保存自己性命才是第一位的。孙儿的性命还想留着为大明开疆拓土哩!”
“哈、哈、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了朱大能的话,老朱不由开怀大笑起来。
如果辽王和婉清在旁边听见了,绝对要为朱大能点一万个赞。
他朱大能可不是只有猪脑子,今天为了保命,可是把前半生的情商全攒到今天了,说不定还把后半生的情商还给透支了哩。
老朱又说道:“此次朕削了你的爵位,可有怨言?”
大能答道:“大能咎由自取,毫无怨言。皇爷爷如果愿意给孙儿一个机会,孙儿可以再靠战功给挣回来。免得满朝文武说你偏向我们老朱家。”
老朱听后,把桌案一拍:“说得好。这才是咱老朱家的孩子。朕今天就给你赐个新名字,把大字去掉,就叫朱能。你和铁柱一样,都是铮铮铁骨,不靠裙带关系,也能封爵。”
你看朱大能把马屁拍的,都快把他自己拍成老朱的亲孙子了,赶上新王了。
朱大能却是吓了一大跳,双眼瞪得和牛眼睛似的,心道:“历史能不能别这么巧?”
他已经听说张石被改名为张玉一事,和历史上的反骨仔燕王手下大将张玉重名。现在他自己又被改名为朱能,竟然和燕王手下另一大将重名!
老朱继续说道:“不过,朕现在有件事情让你办,办好了,就恢复你威远侯的爵位,如果办不好……”
朱大能一听老朱不仅不治自己的罪,还要恢复自己的爵位,当即表态:“如果办不好,我就叫朱无能算了。别说一件,只要您老人家发话,十件也给你办得漂漂亮亮、利利索索……”
当晚,老朱就和这个冒牌远房侄孙商量起收复交趾故地的事宜来,结果自然是彼此都很满意。
特别是老朱心里现在底气十足,没有了你张屠夫,朕还可以找个朱屠夫嘛!
反正小小的安南,不过是弹丸之地,也用不了张玉那么深远的谋略。